朱怀理一死了之,干脆利落,玲珑等人只是给他办了后事,然后感慨一句各自投入紧张繁忙的工作学习中。
不能想,一想上吊的心就蠢蠢欲动。
就像谢知机推测的那样,他们只是各自凭着一口气强撑而已,这口气绝对不能泄了。
和他们冷漠的表现不同,处境类似的甄远之听闻被送过来为质的朱怀理自绝,愣了片刻潸然泪下,兔死狐悲。
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豪情,这窝囊日子,干脆死了算了!
甄远之按照以往的认知推测,以为自己投降后会有优待,不说谋个一官半职,至少也要被荣养起来。
怎么说他也是一州知府,堂堂进士,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学历吊打这些野路子!
但林峡谷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竟然剪了他的头发,让他睡几十人间,还让他铲屎!
一群没读过圣贤书的泥腿子!
甄远之心中怒骂,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手中铲屎的铲子给摔了。
听闻甄远之被俘虏的陈举人抽空找上门慰问。
他们曾是同一届的考生,只不过陈举人落榜,屡试不第,而甄远之高中,步步高升。
以前他们一个是雍州的知府,一个是书院的夫子。
时常聚在一起吟颂风雅,一个个暗戳戳地显摆自己的官威,一个不动声色彰显自己淡泊名利的情操。
妥妥的塑料兄弟。
这会儿好了,两人一起落到林峡谷的手里,一个铲屎,一个挑肥,能攀比个啥。
甄远之看到陈举人,同款的粗布麻衣和短发,满面风霜,头发发白,顿时觉得亲切极了,连忙迎了上去,执手相望,未语泪先流。
两人身上都散发着臭味,谁也不嫌弃谁。
陈举人看着昔日老友感慨万千,邀人去陈秀才的院子小坐叙旧。
三个糟老头子喝了两杯土豆酒下肚后,抱头痛哭,一起痛骂这鬼地方,不是人待的。
过完剧情,甄远之擦了擦泪,痛恨道:“以我这几日的观察,林峡谷事无巨细都要管,几点吃饭,几点上工,几点睡觉,多久洗一次被子,恨不得把上茅房的时间都规定了,书里写着平等自由,但其实早就划分好了岗位,只把一个个填上去,就像那牛马,几时耕种,几时吃草,安排得明明白白,何来平等,又何来自由,我看通篇虚伪至极!”
陈秀才一听,酒都吓醒了,紧张地左顾右盼,然后狠狠瞪一眼醉醺醺的甄远之。
小汁,你不要命啦!
陈举人放下酒杯,讥讽道:“甄大人这是在为谁叫屈?昔日你田庄里的奴仆,不也被定好了几时耕耘,几时上供,怎么这会轮到自己被安排就不爽了呢?”
甄远之闻言顿时对陈举人怒目而视:“你哪一边的!”
陈举人面无表情往嘴里扔了个花生,咀嚼两下,斜眼看他:“无他,看不得人在我面前虚伪。”
他已经支离破碎,只剩一具行尸走肉,对方凭什么还装。
甄远之面红耳赤,猛地站起来去扑打陈举人,想要发泄这段时日被打压的火气。
陈举人撸起袖子,丝毫不惧,干了大半年的苦力活,有的是力气。
两个糟老头子借着酒劲打出狗脑袋。
“别打了别打了!”陈秀才在一旁急的团团转。
别吓着他的两只小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