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表情更苦了,“谁想她是那样人的呢。早知道她那么厉害,我一定捧着她,跪着喊她姑奶奶。”
方嘉云噗嗤一笑,秦孝章则冷幽默的接了一句,“你现在认她做姑奶奶也不晚,我可以做个中间人,与她说一说你的诚意……”
“殿下!我是你表哥。我若喊她姑奶奶,你在她跟前不是凭白矮了三辈?殿下,我喊她姑奶奶且罢了,但我实在不忍心,曾祖奶奶啊。”
“哈哈哈哈。”方嘉云难得看殿下吃瘪,忍不住拍着巴掌笑起来。
秦孝章看看一脸大笑的方嘉云,再看看贼眉鼠眼的李骋,深呼吸一口气,“徐桥,将他们两个都丢下去。”
丢下去自然是不可能的。
这两人脸皮都厚,不仅不下车,甚至还跟到了秦王府去。
一进王府,两人就将徐桥指挥的团团转。
“赶紧准备酒水,今夜我们与殿下痛饮三百杯。”
“往武安侯府送个信过去,让莫祈一道来吃酒。”
“对了,殿下这宅子,距离京兆尹也很近,你们去京兆尹打听打听昌顺侯府的案子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秦王府因为主子的回归,瞬间从沉寂中苏醒过来。
就在秦王府热热闹闹的时候,赵灵姝也让人取来果子酒,她要与她娘一道喝两杯。
今天是个好日子,委实该庆祝一下。
常慧心见女儿兴致勃勃,也不扫她的兴,只乐呵呵的让丫鬟快去取果子酒来。
果子酒送上来,赵灵姝亲自给她娘斟了一杯,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娘,喝了这杯酒,之后咱们娘俩的日子都顺顺利利的。什么昌顺侯府,什么老太太和赵伯耕,以后都不会是咱们娘俩的烦恼。咱们以后只用心过自己的日子,争取把过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常慧心心中也涌起无限感慨来。
她举着杯子,与女儿碰了一下,哑着声音说,“好”。
活了三十年,常慧心不是没做过出格的事情。
当年她还没出阁,也曾女扮男装随父兄一道往瓷厂去。
她也曾跟着工匠们,在烈日下挥汗如雨,在瓷器上描摹自己的理想与憧憬。
可惜,这些肆意的日子,随着她出嫁一并中止了。
来到京城,嫁进了昌顺侯府,在新婚的第二日,她就撞闷了头。
这之后的日子,头上的婆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及至赵仲樵成亲,早先借居在府里的表姑娘,变成了她的妯娌,她的日子更难过了。
孕期的无措,贴身侍女的背叛,婆婆与妯娌的相欺,丈夫的变脸,让她变得谨小慎微,不得不收起满身烂漫,渐渐变成了性情压抑又内敛的常慧心。
而如今,她走上了一条她从未想过的道路,过上了她从未想过的生活。虽然只有半天,但她的灵魂却得到释放。
她的灵魂像是突然从暗无天日的地牢中挣脱出来,飞到了有微风、艳阳与花香的蓝天下,那么恣意,又那么洒脱。
这样的日子像是烈酒一般,哪怕只空了半天,就让人微醺。
她身体轻灵的像是要飘到半空中去。
她那么松开,那么高兴,若让她再回到那个几欲要她性命的牢笼中,她宁死不从!
常慧心不知不觉喝下两杯果酒,她妩媚的杏眸望着不远处的烛火。
烛光散发出迷离的光晕,衬得她一双莹润的眼睛潋滟生波,那一汪泉水,想醇厚的美酒,要把人迷醉了。
“姝姝,多亏了你,娘才有今天的日子。娘以后都不想再回那个府里了,娘要与你爹恩断义绝。”
赵灵姝说,“你早这样想就对了,那府里就没一个好人,与他们恩断义绝,我举双手双脚支持。”
“只是,这件事怕是不容易。”常慧心蹙眉说,“尤其是你二叔蓄意杀人的事情暴露出来,你祖母怕是更要将我们娘俩绑回府里。除非我们答应不与赵仲樵计较,不然,娘想轻轻松松拿到和离书,怕是不可能。”
赵灵姝冷笑一声,“他们长的不美,想的倒是美。还把我们绑回府里去,他们绑一个试试,看我敢不敢再去取衙门告状去。他们别忘了,之前谋害我过敏的事情,我还压着没与他们算账呢。”
赵灵姝说,“不顺着我的心意来,我就不是只把赵仲樵送进监牢里那么简单了,我把他们婆媳俩一道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