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骋和殿下开口发表观点前,方嘉云又含笑说了一件事。
“据说京兆尹今天上午勘察现场时,曾发现歹人遗落的一只布鞋,凭此大约莫估算出歹人的年纪、身量、胖瘦,以及走路习惯等。”
京兆尹很快锁定犯罪目标,可就在派出差役过去缉拿时,那嫌疑人被发现吊死在房间里。
事后证实,此人是死后被吊上去的,并不是自己畏罪自杀。可因为杀害嫌疑人者手段果决干净,暂时还没找出那幕后的真凶。
就在案子陷入困境时,大姑娘一出神操作,直接将揪出来一条小尾巴。
方嘉云眸中都是赞许之色,“京兆尹一番严刑拷打,审出幕后真凶为昌顺侯府二爷。因牵连权贵,京兆尹与刑部通了气,两个衙门共同审理此案。”
昌顺侯府二房赵仲樵被羁押,老夫人心神失守,口口喊冤。
她央着大儿子为老二奔走,自己也舍上了多年的脸面,前来求见与先昌顺侯有过交情的官员。
原本这种求人帮忙的事儿,是要放在暗地里进行的。
但事发突然,证据确凿,老夫人直接慌了神。
她六神无主之下,直接走了歪路,就是亲自到衙门口,请某某大人出来一见。
那些大人与先昌顺侯交情莫逆,甚至兄弟相称,先昌顺侯去了这些年,这些人家与侯府也还保持着一定往来,但关系总归是疏淡了。
若老夫人私下里哭一哭、求一求,送上重宝,严明老二只是一时糊涂,指不定真有人拉不下脸,就答应暗中帮着转圜一二。
可老夫人走了昏招,她直接将人堵在了衙门口。
那些大人碍于她“老嫂子”的身份,不好不出来一见。可想要找个僻静的酒馆茶楼说一说这件事,老夫人又实在等不及。于是,就在衙门门前将事情一说……
衙门口人来人往,先不说每天有多少差役走动,只说办公时间出了衙门,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有事儿。
他一出门,后边不定有多少人使唤了下人,在四面八方偷听着。
这事情是肯定瞒不住人的,若诚心相瞒,他们的名声要被害。
出于种种考虑,这些大人回了衙署后,被同僚问及方才做了何事,免不得唏嘘两声,将昌顺侯府二老爷干的蠢事说来。
同僚各种虚情假意且不说,只说事情既说出口,那就是没准备帮忙。
这些大人勉力挽回了自己的名声,可昌顺侯府的事情,也由此传播开去。
不过短短一个时辰的功夫,这一片衙署的差役和官员们俱都知道了这个事儿。
官员和差役也是人,是人就会说人是非,免不了要在背后议论几句。
或是说“先昌顺侯若在世,羞也要羞死了。”
“子孙不孝,连累祖宗。”
“欺凌妇孺,这位二爷果真是在妇人手里被养坏了。”
“难怪昌顺侯夫人闹和离,怕是早就猜到幕后之人,知道侯府会包庇……”
“那位大姑娘倒真真是聪明绝顶……”
方嘉云表面看着一本正经,实际性子却有几分促狭,若不然,也不能与李骋称兄道弟,相交莫逆。
他含笑将这些都一一说来,末了道,“这事儿不止是衙门中说的热闹,怕是百姓家也说的起劲。啧,昌顺侯府那位二爷,这次是栽定了。”
李骋摸着下巴,好一会儿回不过神。
他以为中的赵灵姝:瑟瑟发抖,可怜兮兮,弱小无助。
实际上的赵灵姝:深谋远虑,心黑手辣,果干利落。
李骋倒吸一口凉气,摸摸自己的脑袋。
他今天还后悔知道事情太晚了,没能当面奚落赵灵姝两句。
也幸好他没这机会,不然,这位大姑娘轻饶不了他。
但想想今天他还对赵灵姝横眉冷目了,李骋也心有余悸。
他扯着秦孝章的袖子,“殿下,若那位大姑娘记恨我,事后报复我,您一定要为我出头。”
秦孝章垂首看看衣衫上的爪子,李骋赶紧将手挪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