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梢头,穆原才回到穆府。
后肩的伤还未好,每日处理公务不曾懈怠,回到府中时伤口还会隐隐作疼。
不过这样一个箭伤就让他这样不方便,也不知再重一些的伤怎么熬。
桌案上摆着明晏写回的信,信中写的都是她在镇北军问清楚的事,别的一句话没有。
她心中挂念此事,只要有一丝疑点都要查个清楚明白。
穆原已将自己能查到的信息全部写下让人送出,也不知她能否收到。
如今周王瑞王在禁足思过,暂时能安稳就好,可若指使郑齐山派出刺客的当真是瑞王,那在明晏身边的赵宜就不得不防。
她如今远在千里之外,只能祈祷她平安。
打开窗,看着窗外点缀星辰的夜空,也不知她见的是不是同一片星空,知不知道他在想她。
秋风起,吹来层层乌云。
明晏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听着窗外的雨声,鼻尖是熟悉喜欢的香。
胥州确实爱下雨,入了秋居然也如夏日一般,说下就下。
下个一整夜不停。
惆怅望着屋外雨幕,看着孟西送来的厚厚的信。
全是穆原在京中替她查的消息。
和她知道的也差不多,只这次他写得更详细,连筹粮运粮的路线图都送了来。
确实比温承查得更多更快。
明晏研究半晌,也没看出运粮路线有什么奇怪之处。
想了想,让人去请崔时越的父亲来看看,他世居胥州,生意又做得大,也许能有不一样的看法。
崔父很快就打着伞到来。
拿着明晏给的路线图和崔时越一起研究了很久。
明晏看着面上一会儿疑惑一会儿点头,不由问道:“怎么了?有问题?”
崔父双手将路线图放回去,道:“小民做生意运货一般不会走这条线路,只是朝廷规划的路线肯定有他的理由,不敢妄言。”
明晏坐直了身体,“你说,为何不走这条路线?这可是最短的。”
崔父道:“虽然是最短的,却不是最快的,公主请看。”
他指着线路图道:“这里从秦州经云州禹州胥州再去暨城,虽说看着短,可是胥州的官道多山路,走得慢。如果取道陈州,一路宽阔,看着绕了一段路,其实马车走起来会更快些。”
明晏道:“胥州能筹集的粮也许更多。”
崔父道:“陈州不比胥州差,况且两州接壤,若是小民组织,便派人提前让胥州把粮送到陈州会合,然后从陈州走官道去暨城。”
崔父说完又谦虚道:“这只是小民的拙见,朝廷贵人们肯定有别的想法也说不定。”
明晏谢过他,提议要去官道看看。
崔父便道让崔时越做向导,为她讲解。
崔时越睁大了眼,连拒绝都来不及说他父亲已经把他推出去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跟着公主有多危险啊。
明晏乐意接受,有个本地人领路自然更好。
崔时越认命去准备车马。
细雨绵绵,驾着马车一路去了当年出事的官道。
明晏打着伞下了车四处查看。
官道依山而建,左侧是坡度较高的山林,只是山顶较平,如今下着雨有不少泥水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