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晏到禹州之时已近日暮。
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吵吵嚷嚷。
赵宜说他写了奏折要呈给公主查看。
明绪南拦着,说不许打扰公主静养。
明晏悄悄绕了进去,看着明绪南背着手与赵宜对峙,有模有样,寸步不退,气得赵宜脸红脖子粗。
明晏看得好笑,偷偷知会了沈繁星,回房洗漱换衣之后直接躺在床上睡觉。
禹州查了几日,正好和之前派出来的巡察司的人碰上一起。
查起来轻松许多。
明绪南身担重任,眼看着赵宜一天天关注姑姑的行踪,更是对他没个好脸。
说话越来越不客气,以至于现在两人一见面就对哼,谁也不服谁。
这种情况维持到明晏睡了个饱觉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才打破。
赵宜话里话外探明晏的话,明晏一概不理。
只问他禹州查得如何。
赵宜呈上这几日清查的结果。
禹州还算正常,没什么大乱子。
明晏又和明绪南对了对,和赵宜查的差不多。
去过禹州刺史府露个脸,听过众人述职,也算是将禹州看了看。
别的都还好说,只是禹州大牢里,关押了一个杀人犯,已经关押了一年,还未定罪。
赵宜奏报上重批了这件事。
明晏叫来禹州刺史江逢。
江逢四十来岁,两鬓已经有几丝白发。
这段时间被巡查一事弄得忙碌不堪,看着有些憔悴。
如今坐在堂中看着上首的靖安公主翻看卷宗,满面紧张。
明晏看向一旁的杜荀,“你可查证过此案?有何疑点?”
杜荀看了一眼江逢,道:“此案证据详实,并无疑点。”
明晏道:“既然如此,杀人大案,为何拖到现在也没有上报刑部定罪?”
江逢站起身,有些支支吾吾。
身后的禹州司马陈新上前,道:“启禀公主,此事有些内情,还不算查得很清楚,所以不敢擅自上报。”
明晏丢下卷宗,“说说看。”
陈新对此案烂熟于心,根本不用看卷宗就能将事情说个清楚明白。
死者是禹州一李姓商人,家境殷实。
街坊邻居都对他印象还不错,说他人不错,尊妻爱子,孝敬父母。
去年六月某一日早,被发现死在附近一水塘里,身上八九个窟窿,鲜血染红了半片水塘。
面部划损严重,看得出来凶手与死者有很大的仇怨。
后来多番调查得知,凶手竟然是这李郎的妻子张氏。
差役去李家抓张氏的时候,张氏也没有哭喊叫闹,只是扶了扶发髻,理了理衣裙跟着一起走了。
任凭李家公婆和孩子哭得撕心裂肺,也不曾回头看一眼。
到了大牢承认自己确实杀了李郎,此后没有开口辩解过一句。
明晏道:“证据确凿,她自己也承认了,有何疑点?”
江逢叹了口气,站起身道:“她入了大牢,整日乖乖待着,神情却比抓她的时候轻松,下官看着可疑,又让陈司马去查了一遍。”
陈新道:“走访了附近街坊,却众说纷纭,都说李郎为人不错,和和气气的,却说张氏脑子有些问题,喜怒无常的,和李郎形同陌路一般,李郎倒是陪着小心,十分疼爱妻子。可是,也有人说,张氏命苦,所嫁非人,问起来,那人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明晏皱眉,“什么叫说不出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