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祯不发一言,默默退到旁边,任由鹅毛大雪飘在身上。
项樱慢慢睁开眼,纤细手指挑落睫毛上的一片雪,红唇翕动:“杨柳,我叫你过来呢,你怎么还站那么远?
我怀了你的骨肉,三个多月了,肚子这么大,一直站着很累的,你扶我一下吧。”
杨谦蹙眉,将凤羽刀握的更紧。
就算只有尊钺一个人坐镇,他都没把握冲的过去。
更别说除了尊钺,这里还埋伏了一百多名淄衣楼官兵,能够陪在皇帝身边的当然是好手。
杨谦怀疑尊钺将淄衣楼二楼厉害的高手全调过来了。
项樱咯咯甜笑,挥手轻弹一根柳枝,任由枝上雪花扑簌簌飘落,笑语盈盈:“杨柳,你看,这些雪花好好玩哦。
你过来嘛,我们一起玩呀。这田坎有点高,你不怕我掉下去吗?”
杨谦双眼四处乱瞟,越看越绝望。
他们明明已经部署了很多人,却还在不停派人截断他的后路。
如果说一开始他就拔腿狂奔,兴许还有一丝逃出包围圈的可能,此刻却连最后一丝可能都没了。
后路已断,前后左右到处都是人影在移动。
最近的淄衣武士与他相隔不到五十步,再远一点的地方,或许是雪花太密的缘故,看不清楚。
杨谦叹了口气,看着尊钺苦笑:“尊楼主,我的武功差劲,连你都打不过,你何至于如此大动干戈?”
尊钺付之一笑,不作回答。
项樱却假惺惺蹙起眉头,撒娇似的嘟嘴,语气嗔怒:“杨柳,你怎么还不过来扶我?我真的很累呀。
你到底要干什么?想跟我的人打架吗?
我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丈夫,是我大楚的皇夫摄政王,我们有什么好打的?”
如果符祯没有出现,杨谦多半会被她的轻嗔薄怒所迷惑。
她伪装的天真淳朴何等自然,何等真实,没有半点伪装的痕迹。
她要是穿越到二十一世纪,几乎可以包揽所有影后视后。
杨谦彻底爆发,愤然咆哮:“项樱,有意思吗?你要玩我到什么时候?
你偷我的气运,摆明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何必惺惺作态呢?
我已经无路可逃,你就不能坦诚相见?”
项樱幽幽叹气,轻咬贝齿,正要开口说话。
远处马蹄声起,一匹快马奋蹄疾飞,卷起风雪无数。
杨谦猜测来的多半是黄玉儿。
快马慢慢降速,停在二十余步开外。
一个浑身裹在硕大黑色披风后面的矮小女人翻身跳下马背。
一个淄衣人冲过去帮她牵马,这待遇可比符祯高了一档。
大雪茫茫,相隔甚远,杨谦看不清她的容貌。
但这气质,这身材,和当初在昌河刺史府抓他的黄玉儿一模一样,不是她,还有谁?
黄玉儿快步走到项樱身前,以极大幅度跪地行礼,清脆声音穿过雪帘:“臣淄衣楼八楼黄玉儿参见吾皇,愿吾皇千秋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