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傅瞻远,江揽月眼睛一亮,后又想到傅瞻远的身份,觉得他出现在这里也合理。
“长秋他有事,我自己先过来了。”
傅瞻远常年不在京州,加上平时行事低调,许多人都不认得他。
江挽星见江揽月身边又出现一个新的男人,看他出行保镖随行就知道身份地位不一般,她偷偷打量着傅瞻远,冷不丁地被他一个眼神扫过,她瞬间全身的血液都凝固,好似有人在那一瞬间抽空了她周遭的氧气,掐着她的脖子。
江挽星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而傅瞻远只看了她一眼就立刻收回了视线。
“在闹什么。”
江揽月没想到傅瞻远会管这种小事,但转念一想,方才的动静太大了,或许傅瞻远在二楼也被打扰到了,再加上来参展的宾客很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傅瞻远不希望她的私事搞砸了这个展会。
于是江揽月老老实实地回答:“忘记带邀请函了,有人要赶我出去。”
江挽星见江揽月“恶人先告状”,急急忙忙辩驳:“不是的,她根本没有邀请函。”
但傅瞻远除了刚下来时扫了江挽星一眼,再也没将视线落在江挽星身上,其他人隐隐能感觉到傅瞻远不太耐烦江挽星。
他深谙低哑的声音,如同教堂里管风琴发出的音符,携带着令人难以拒绝的力量。
“出息,上楼。”
周围的人被这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蛊惑着,一时间忘记了江揽月是个多么“可恶”的女人,眼睁睁看着她跟着傅瞻远上了二楼。
人群宾客面面相觑:“那个是谁啊,主办方吗。”
“主办方不就是官方的人吗,气场真强啊。”
人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江挽星则紧皱眉头看着江揽月低眉顺眼地跟着那个气场强大的男人上了楼。
江挽星不认识傅瞻远,她只觉得那个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大,看向自己时,那凝重的压迫感让她喘不上气。
她回忆方才的对话,不知道缘何让她无比自信,笃定了江揽月和那男人不熟,又和傅家或许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被人看守得固若金汤的二楼,想起在她面前气焰嚣张的江揽月像小宠物一样卑微地低着头跟着傅瞻远上了楼。
她怀疑傅瞻远是傅家人,而之所以会替江揽月解围是看在傅长秋的面子上,但依照方才二人的气氛,江揽月这会或许在二楼受责备,毕竟傅家可不是小门小户,肯定规矩森严,而江揽月又在方才出了那么大的糗。
譬如说傅瞻远或许会代替傅家责怪她没有邀请函还敢溜进来,丢人现眼不止,还带着傅家跟着也被她丢人的行为抹黑掉了价。
江挽星越想越觉得合理,打定主意以后,忙不迭想要去找人“救”江揽月。
……
二楼,江揽月坐在傅瞻远的对面,而另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人坐在傅瞻远的右边。
江揽月对二人保持得体的微笑,但傅瞻远并不吃这一套,眉宇间的川字泄露了他此刻内心的不耐烦。
白柳阳边喝茶边笑眯眯地打量江揽月,偶尔也会将目光短暂地落在傅瞻远的身上,慈祥的表情亲切得像邻家的爷爷。
房间内光线明亮,但傅瞻远的目光幽沉地压在江揽月的身上:“你最新发表的那两篇学术论文我看了。”傅瞻远指了指桌子上散落的纸张,“你似乎很习惯科研实验的压力。”
江揽月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望去,桌子上散落的纸张是前段时日在研究所里和全心等人共同完成的一个实验,能够实现将某种药物的功效发挥出更大的功效,大约会提升11的药力。
这个实验结果已经申请了专利,并且很快就投入了临床试验和使用。
江揽月没想到,这个实验结果居然会在傅瞻远的手里。
但是转念一想,傅瞻远常年上达天听,负责为国家挖掘培养人才,学术界有些风吹草动当然是瞒不过他的。
当时这个科研专利卖出了一个好价钱,江揽月以为对方是看在傅家的面子上的,没想到背后的买家居然是傅瞻远。
然后江揽月翻了第二页,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如何短时间内实现大量培养某种菌群,这个最直接影响的结果是某类稀缺特效药不再稀缺,在不久的将来将会变成普遍的,老百姓也能买得起的药物,能够挽救更多人的性命。
江揽月抿了抿唇,因为很凑巧,这个新发现也是出自他们研究所,并且自己也参与了该实验。
她心里有了猜测,但还是翻看了第三张,第四张,无一例外,都是他们最近不眠不休经历无数次实验后得出的成果。
她还以为是因为傅家的势力所在,他们的研究专利卖得出奇快,价格特别好,没想到居然全都被傅瞻远收下上交国家了。
江揽月抬眼,正想向傅瞻远开口,傅瞻远猜到了她想问什么。
“现在你有资格了。”
江揽月知道,傅瞻远是在回应上一次见面时,他问自己有什么资格进入京中科院。
她咧嘴一笑,露出了灿烂的糯白牙齿。
“谢谢。”
“我只是承认了你的资格,没说你可以进入京中科院。”傅瞻远一向单刀直入。
但这对于江揽月来说足够了。
她原以为自己空窗的这几年会让自己跟不上节奏,但傅瞻远给了她勇气。
她对傅瞻远的态度毕恭毕敬的,这其实是很难得的,要知道京中科院那帮学子,只要看到傅瞻远就不敢大口呼吸,那态度可以说是看见了豺狼虎豹也不为过。
但江揽月不怕他,反而敬重他。
“进入京中科院的选拔开始后,我会报名,并且我有信心取得好名次。”
她直视傅瞻远,纤细浓密的睫羽如同蝴蝶翅膀般轻轻颤动,幽黑的眼珠子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比灯还要炫目。
“如果我取得了好名次,我可以进京中科院吗。”
她的声音清凌凌的,像一颗石子坠入湖水荡漾起圈圈涟漪。
连喝着茶不说话的白柳阳也难得有兴趣多看了江揽月两眼。
傅瞻远清冽的视线从江揽月的脸上划过,又奇异地在她的眼睛上顿了顿。
“等你拿下笔试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