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梦和现实都很残忍

凌晨四点，司宴臣光脚从病房里面出来，黑色浴袍的领口敞开着，几乎能看见精瘦的八块腹肌，他走到陈越身边站定，瞳仁如同深邃冰冷漆黑的海，没有温度，带着吞噬万物的力量。

空气是沉默的。

带着风雨欲来的压抑。

“司……”陈越低着脑袋，完全不敢跟他对视，垂在身体两侧的胳膊紧紧的绷着。

他的话还没说完，左脸已经重重挨了一拳，打的他狠狠撞向旁边的墙。

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提着领口拖去了楼道。

司宴臣抓着他的领口，死死的将他抵在墙上。

深邃的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怒火和失望。

“废物！”

“我怎么交代你的？”

“我让你好好守着她，务必要保证她的安全！”

“结果呢？她才从我身边离开不到24小时，就差点永远离开了我！别人不知道她有多重要你也不知道？”

司宴臣咬牙切齿，乌黑的眸子几乎被血丝染红了，染抓着陈越衣领的手，手背青筋暴起，后怕的颤抖，胸膛不断的起伏，说话的声音像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似的。

两人的胸膛贴在一起，陈越能感觉到，透过薄薄的衣服传来的炙热温度，跟不受控起伏的情绪，他像是扑食的野兽，吞噬彼此呼吸。

楼梯道特别安静，他愤怒的咆哮不断的回荡，像魔音般灌进陈越的耳朵里，摩擦他那颗被撕拉的心脏。

“司总！”

“对不起！”

“是我失职了。”

他低垂着眼眸，不敢让司宴臣看见他的挣扎。

这事他完全没想到，他的痛苦也不比司宴臣少，不仅仅是对这件事的后怕，更有对司宴臣的愧疚，和背叛自己二十年以来，一直坚守效忠司宴臣的脱敏反应。

“对不起？”司宴臣听见这话怒极反笑，从喉咙里蹦出来的笑声压抑到了极致。

“你踏马不知道，我很讨厌对不起这三个字？”

他都没机会跟他的阿黎好好的说声对不起，凭什么要听别人跟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能扭转时间？

还是能抚平他的痛？

厅外的光投射在楼婷入口的大理石地砖上，空间万籁俱寂到让人浑身发寒。

司要臣浑身的怒火，彻底被陈越这句话点燃，他的拳头攥的紧紧的，接连落在陈越的腹部，双眼通红，仿佛正在捕猎的凶狠猛兽。

陈越被打的嘴角流血，五脏六腑痛的像是捏碎了，却始终咬着牙一声不吭

跟着司宴臣那么多年，他有什么不了解的。

那么说。

是他故意的。

司宴臣需要发泄心里的恐慌和愤怒，他也同样，只有剧烈的痛能让他麻木，暂时将所有的事抛在脑后。

剩下的几个人，听见从楼梯道传来的肉搏声，和压抑的痛苦的闷哼，心里犹如被凌迟般煎熬，越哥跟着司总那么多年都是这种下场，更何况是他们呢？

完啦！

他们要去喂鱼了。

可司宴臣偏偏没有，见陈越疼的浑身痉挛，身体弯的几乎跟虾米似的，就收回自己的拳头，利落的转身，空气里传来他冷漠，不带一丝感情的话：“从今天开始你不用留在我身边了，去管理国外的分公司吧！没有我的命令就别回来了。”

越是信任容忍度越低，陈越不但失职，还暗自觊觎自己最心爱的女孩儿！已经严重触及司宴臣的底线。

给江望舒的回复，不过是保住自己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