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宁丝毫没注意到谢晚棠的神色,她目光灼灼的盯着小厮。
闻声,小厮摇了摇头,快速回应。
“来送匣子的贵人是位公子,一身的书卷气,气质不俗。但他没有留下名字,他只说,小姐看过匣子里的东西后,自会明白一切。”
“那还不把东西拿来。”
“是。”
小厮忙将匣子放到谢婉宁面前的桌上,之后,他丝毫不耽搁,转身便离开了。
谢婉宁将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副药,以及一封信。
信封是她熟悉的样子。
谢婉宁将信拿起来,只是,临到要将信打开的时候,她侧头看向了在一旁坐着的谢晚棠。
“你还有事?”
过河拆桥,她拆的利落。
那冷硬的语气,甚至不含一丝对谢晚棠的感激。
谢晚棠倒是好脾气,她勾唇笑笑,快速起身,“姐姐既然还有事要忙,那我就先走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姐姐只管让人去找我便是。”
“啰嗦。”
“姐姐,那我告辞了。”
话音落下,谢晚棠就往外走。
路过谢婉宁的时候,她刚好瞧见谢婉宁将信打开,信落款的名字,正是她计划中的那个——
魏亭澜!
心下大安,谢晚棠离开的脚步也更快了些。
不过片刻她就出了宁和园。
上辈子,谢婉宁与魏亭澜私奔逃婚,也不算是一时兴起。
死后,跟在谢婉宁身边,谢晚棠听谢婉宁与谢夫人说过,谢婉宁和魏亭澜曾在惊风诗社见过几次。那时候,魏亭澜虽然科举落榜,但却因为一首诗,在京中小有才名,再加上他长相不俗,倒也受佳人追捧。
魏亭澜倾慕谢婉宁,而谢婉宁则欣赏魏亭澜的才华。
他们两个人之间,曾有过一些书信交流。
信的内容倒是含蓄。
但情窦初开时,一颗心最是容易迷醉沉沦的,一来二去,谢婉宁也就动了几分心思。
在得知慕枭身子受损,再也站不起来,她过去,又是无名无分,连妾室都不如后,谢婉宁心中不愿,也就将魏亭澜当做了救命稻草。
眼下,慕枭让谢婉宁半月后入齐王府——
时间太紧了!
为了阻止谢婉宁入齐王府,确保万无一失,她只能推一把,尽快把魏亭澜,推到谢婉宁面前。
庄家农户,贩夫走卒……
她用这八个字,去拉低谢婉宁的野心。
与之相比,魏亭澜这个选择,显然也就不算差了。再加上,她还特意给魏亭澜备了一副药,是专给谢婉宁治伤的,这已经足够显示魏亭澜的贴心了。
人在脆弱的时候,是最需要温暖的。
谢婉宁这样被宠大的尤甚。
这么接触两次,谢婉宁十有八九会对魏亭澜动心,从而心头野草疯长,生出些别的心思来。
那样最好!
这些事,谢晚棠寻思的通透,而谢婉宁对此一无所知。
屋里,谢婉宁低头看信上的内容。
魏亭澜得知她伤了脸,特意将一副治伤的药送了过来,同时,他也在信中深表关切,一字一句,尽是浓情。
谢婉宁看着信,有种被捧在手心上的感觉,不免心神荡漾。
她的脸颊也微微泛红。
像是酒醉春风,连空气里,都飘着几分旖旎的味道。
“小姐,你还好吗?”
知鸢看着谢婉宁的模样,轻声询问。
谢婉宁回神,瞟了她一眼,“多嘴,”话落,她看着桌上谢晚棠留下的方子,又看了看魏亭澜送来的药,她转而吩咐。
“知鸢,你去找苗府医过来,让他看看这药,还有这方子可有不妥?”
到底是用在脸上的东西,谢婉宁极为仔细。
尤其是对谢晚棠,她更防着。
“一会儿,你叮嘱苗府医,仔细看看那灾星的方子,在她那小破院,她已经知道我要杀她,现在却又这么主动示好,我总觉得不大对劲儿,她别是藏了什么歹心才好。”
“是,奴婢明白。”
知鸢应声,出去请苗府医。
大约用了一刻钟多些,苗府医就到了。
他面色泛白,腰也佝偻着,站在谢婉宁身边,他头也不敢抬,明明四十出头的年纪,身上却透着一股苍老感。
他是真怕谢婉宁。
动不动就发火,一言不合就动手,偏还是侯府千金,备受宠爱,半点都得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