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是宴请,实则是交易。
这一次,被邀请入宴的是西域某部族的萨汗之子图布烈,这人身材高大,金发绿眼,身披黑狼皮袍,一开口就带着股居高临下的味道。
他不屑于跟越国王子殿下寒暄太多,进殿后只简单点头,便坐下吃肉喝酒,眼神扫视四方。
旁人不敢多话,但越国太子却依旧神情淡定,一边劝酒一边安排人奉上了密函和地图。
这密函里,明明白白地列出了越国南部四郡可供“合作”的地点,标明粮草可屯、兵马可宿。
还附了一份“特殊契约草案”,内容是:若战后成功攻入秦国境内,越国愿让出一城,供图布烈所属部族永久居住,拥有自治权,但须归越国节制。
图布烈当场没说话,只是冷笑了一声,拿出自己的条件—
“我们可以打!”
“但越国每月必须提供五千匹战马、一万石粮!”
“此外,所有战争所获,归我部所有!”
“战后不允许任何中原兵士驻扎我部新领地!”
“再者,西域部族只听萨汗王命令,不接受越国将领调遣!”
太子没急着答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物,放在了案上。
那是一支折断的信鹰羽翎,带着西秦军营的特制编号。
图布烈眼神顿时一凝。
“你想说什么?”
“我们手里有秦国内部线人,知道他们军调节奏!”
“你只要答应合作,我们会告诉你哪些路现在是空的,哪些寨子驻军不满百!”
“我们不会让你白白去送命!”
图布烈低头看着那截羽翎,半晌没动。
他的眼中有犹豫,也有贪婪。
越国知道他们现在的难处—西域诸部之间表面联合,实则勾心斗角,若图布烈此战出名,他便能直接争夺下一任萨汗王的继承权。
但越国同样也怕。
怕图布烈若成,反过来反噬。
所以,契约中的“节制”、“供粮”、“不可扩张”,写得极死。
他们希望借图布烈之刀破秦防,再借秦之刀斩西域。
秦浩此时也早已算到越国这一招。
信鹰塔连续三日送回的十数份密信,已完全勾勒出越国南部调兵轨迹,其中有一条极其异常的—调出五千兵力绕至南境某丘陵,号称“剿匪”,但方向却是朝向中原西南入口。
那是西域人最喜欢穿过的地带。
没有边墙,地势缓,且有溪流可引水。
赵应天拿着地图,站在秦浩案前。
“主上,属下建议提前设伏!”
“设伏没用!”
秦浩看也没看他。
“他们不是来打我们,是来‘示意’!”
“他们不会动真刀,只会挑一处边境空点做个样子,然后立刻退回!”
“越国也不会让他们真冲进来!”
“这点我很确定!”
“他们现在怕我们出手,更怕图布烈失控!”
“所以他们在演!”
“而我们,就让他们演!”
“但我们要加点戏!”
他抬手,指着图上某村寨所在之处。
“这个寨子,本来就是空的!”
“传令,今晚点燃寨墙粮仓,制造混乱!”
“再派两名‘秦兵’,假装中箭撤退!”
“留尸一具,披上西域皮甲!”
赵应天明白了。
“要让他们误以为,是西域人越境偷袭?”
“不,是要让他们‘确认’,西域人已经动了!”
“确认的东西,才是最容易传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