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房间简陋得不像江家的一部分,唯有床头的红木药箱格外醒目。
江烬辞走过去,打开,里面各种药物应有尽有。
江烬辞拿起酒精棉签走进洗手间。
脱下血衣,镜子里映出一具遍布青紫和血痕的脊背。
换做常人,大概已经疼晕过去八百回了。
但江烬辞只是平静地看着,眉头都没皱一下。
酒精棉签擦过伤口,火辣的疼痛让身体本能地想要颤抖。
江烬辞眼神一厉,强行压制住这具身体不听话的反应。
没用的东西。
连这点疼痛都受不了。
她利落地消毒、止血、上药。
刚换好衣服,她突然警觉地抬头——
“笃、笃、笃。”
卧室门忽然被敲响。
门外传来江绾心的声音:“妹妹,爸爸让你下楼一趟。”
客厅里,江朔霆端坐在正中的真皮沙发上,右手打着石膏,脸色十分阴沉。
沈穗安坐在他左侧,而右侧则坐着身形挺拔、气质冷峻的年轻男人——江家大少,江承弈。
三人呈三角之势,宛如审判席。
江烬辞缓步走近,尚未站定——
“哗啦!”
江朔霆突然抄起茶几上的青瓷茶杯,朝她面门狠狠砸来!
却在即将击中额头的瞬间,被她微微偏头避开。
“啪嚓”一声,瓷片在身后飞溅开来。
整个过程中,她的脚步甚至没有停顿,径直走到单人沙发前坐下。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江承弈,黑眸几不可察地眯了眯,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放肆!”江朔霆怒喝,“谁准你坐下的?!”
江烬抬眸反问:“你们都能坐,我为什么不能?”
“孽障!”江朔霆额角青筋暴跳,“目无尊长!不服管教!我打死你——”
“老公!消消气,医生说你这手动不得,要好好静养。”沈穗安连忙按住他,转头对江烬辞急道:“烬辞!你怎么还敢顶嘴?还不快点站起来,给你爸爸好好认个错!”
“我没错,认什么?”江烬辞语气平静。
江绾心上前劝道:“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跟爸爸说话?你打碎了妈妈的祖传玉镯,还伤了爸爸的手腕,你确实做错了,但你只要诚心认错,爸爸一定会原谅你的。”
江烬辞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
“第一,玉镯不是我打碎的,与我无关。”
“第二,江先生刚才已经亲手打死了他的亲生女儿,我只折断他一只手,还没让他偿命——”
她歪了歪头,“我如此仁慈,有什么错?”
“……”
死寂。
几人都难以置信地望着江烬辞。
这还是那个谨小慎微,连大声说话都不敢,被骂被打都只会默默忍受的土包子吗?
她莫不是,被打傻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直沉默的江承弈突然开口。
“江烬辞,你是怎么拧断爸爸手腕的?”
“你要试试吗?”她反问。
“……”
江承弈那张素来冷峻的面庞,眉头几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江烬辞没给他们太多消化震惊的时间,她不再废话。
起身走向茶几,将散落的玉镯碎片一一拼接,突然指尖一顿。
“既然说亲眼看见我摔碎了玉镯,那这缺的一角,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