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就不必。”
顾杳看了眼时间,直言:“若非你儿子执意纠缠,我不会坐在这里。若程夫人还打算继续绕弯子,就请自便,我不奉陪。”
今时不同往日。
既不存在男女朋友关系,何须恭恭敬敬,做足面子功夫。
作为恒远集团董事长夫人,向来习惯被人捧着。
此时面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却也只能忍气吞声。
迟疑片刻,程夫人平复心绪,缓缓开口,讲明今日请顾杳过来的原因。
事关度假村项目无限期停工一事。
“网传八旬老人差点活埋纯属无稽之谈,阿牧的品行你最了解,他本无害人之心,怪就怪经验尚浅,没动脑子。”
说到这里,程夫人哽咽道:“当下,整个董事会都将他架在火上烤,他父亲更是放出狠话,说此事若不得以妥善解决,就收回阿牧手里全部集团股份,遣送到国外去自生自灭。”
“顾小姐,我们母子如今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请求你,看在曾经跟阿牧相爱的份上,帮帮他。”
顾杳越听越糊涂。
她一个基层公务员,能做什么。
思绪落地,便听程夫人红着眼说:“你跟周书记私交甚好,只需在他面前美言几句,事情办成,我们程家有重谢。”
无语。
被气笑。
她跟周书记私交甚好?
拿起旁边椅子上的包,顾杳一语不发准备告辞。
想了想,又顿住。
不该轻易离开。
倘若不加以解释,流言只会越传越凶,定然影响大领导的声誉。
于是临走前,她转身正色而严肃道:“第一,我只是名普通科员,在度假村问题上,无任何话语权。不知道你们从何道听途说,觉得我能在周书记面前说得上话。抱歉,没办法答应你的要求,因为实在太离谱。
第二,项目出事,你们与其浪费时间投机取巧,走这种歪门邪道,倒不如好好反思,该如何从根源解开困境。偌大的恒远集团,莫非连一个最起码的方案都拿不出手?简直可笑。”
小姑娘一顿连环输出,怼的程夫人哑口无言,迟迟接不住话。
‘私交’一说,皆源于丈夫之口。
可看当事者反应激烈,根本不像作假,难道消息有误?
当下不是追究真假的时候。
气氛已然降至冰点,继续谈下去,也于事无补。
程夫人正待开口,却被身侧人一把拦住。
程牧朝母亲摇了摇头。
没工夫看二人表演,把该说的说完,顾杳没再多留,干脆利落地走出了包厢。
直到女孩背影远去,彻底消失在门口。程牧才扯了扯唇角,讽刺道:“处心积虑将我们分开,现在又低声下气求人家办事,程夫人,脸疼么。”
“你刚刚,说什么。”
见儿子一脸薄情寡义的模样,程夫人气到发抖。
指着他道:“不争气的东西,如果不是为了你,我用得着——”
“我从没想过跟大哥争什么,一直是你,我的母亲,哪怕手段用尽,也要让我坐上那个位置。”
毫无情绪地说完,程牧脸色苍白靠向椅背,颓丧点燃一支烟。
深吸一口,缓缓吐出浊雾。眼底死寂沉沉,了无生机。
瞧着儿子被逼至如此境地,做母亲的怎能不心疼。
可有什么办法。
没继承人的命,却偏偏生在程家。
古往今来,成王败寇。
不争。
他们母子二人,将永无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