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虽为九五之尊,但在私底下并没有什么架子,穿常服的次数居多,常以玄墨,绛紫为主。
周围没有宫婢,也正好了。
姜遇棠见到,深呼吸了几口气,小心走了过去。
她来到八角琉璃亭当中,圣上明显愣了一下,似是还置着气,没有回身。
“师兄,阿棠来找您请罪了。”
姜遇棠站在了圣上的背后,心情紧张,她垂下了眼睑,低头看着鞋面。
“这折扇,您相赠之后,阿棠便一直爱若珍宝,收在了柜中妥善保管,平日里都舍不得使用,是绝不可能随意丢弃,更不可能会给旁人玩耍。”
姜遇棠温润的声线,回荡在了此地,旁侧是盛放着的玉簪花,有种错乱眩晕的香气。
她继续道,“昨日只是误会一场,阿棠也已经管教了糯糯,还修复了您做给我的折扇。”
眼前的圣上没有回应。
姜遇棠迟疑了下,壮着胆子,拉住了他的衣袖,轻轻地拽了两下,复而又说。
“阿棠不止记得您讲的鬼故事,还有带我读书明史,轻言细语,耐心教导,永不相忘。”
她心下一横,软下了嗓音,柔声道,“好师兄,别生我气了好吗,实在不行,我给您画把扇子来赔不是……”
音落,姜遇棠拽着玄墨色衣袖的柔夷,忽地被人握住,是一阵微凉却又熟悉的触感。
她的身子一僵。
八角琉璃亭内的流动,转而微妙。
姜遇棠惊愕,心跳停滞了一个节拍,脸色微变,在这错综的花香当中,嗅到了极为浅淡的沉木香气。
这一缕沉木香让她的神智清明,猛地抬头望去,就见到玉立在前的男人转过了身来。
谢翊和握着她的手,居高临下望着。
幽深的桃花眼,宛若冷锐的毒蛇,紧紧攫取着姜遇棠,带有某种危险,有种说不出的心惊感来,让周围的氛围都变得暗流汹涌。
四目相对,完全的意料之外。
姜遇棠没想到会是他,脸上的表情凝固,浅笑僵在了唇畔上。
半晌,她皱眉道,“怎么会是你?”
“这么失望?”
谢翊和的面色冷然,微笑着又问,“你要给谁画扇子?”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挤近,过于亲密,让姜遇棠的呼吸一停,本能地朝后退了半步。
她的脸色不悦,挣扎道,“我爱给谁画给谁画,就算画上一百把,和你谢翊和有什么关系,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松手。”
但,谢翊和没有就此作罢,反而继续逼近。
他微微俯身,凝视着姜遇棠的容颜,沉木香气铺天盖地的落下,将她无孔不入的包围在了其中。
“阿棠的记性似乎有些差,这么快就忘了,是谁手把手教你作画,如今跑去给别的男人赔不是,你觉得这合适吗?”
谢翊和的狭眸黑沉,不显山不露水,窥不见丝毫的情绪来,沉声道。
但握着姜遇棠的柔夷的骨节,不自觉收了力,骨节分明的手掌蜷缩,让她有些吃痛。
没太听清楚谢翊和的话,只听到了几个讽刺的字眼。
姜遇棠从容反问,“有什么不合适的,耽误你给云浅浅献殷勤了?”
谢翊和一顿,冰封的眼底,有些涌动的暗色。
他沉默了片刻,松开了姜遇棠的手,拉开了距离,未再多言。
“谢大都督,郡主……”
就在这时,常顺公公急匆匆赶来,在御花园搜寻了好一番,来到了八角琉璃亭,便看到这二人相遇在了一块。
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也是才晓得,谢翊和进了宫商议朝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