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问你这个了。\"雀翎的骨笛轻轻戳在他肩头，灰白瞳孔在月光下闪着促狭的光，\"我是问——\"她忽然凑近，\"她生得如何？\"

李当归耳根一热，差点踩到墙角疯长的野蔷薇：\"这夜色深沉，我未曾细看。\"他慌乱中摸到\"见新雪\"冰凉的剑鞘，\"况且品评女子容貌，实在非君子所为\"

雀翎忽然旋身，焚霜蛾发带扫过他的鼻尖：\"那身段总该瞧见了吧？\"她指尖比划着流畅的曲线，\"这种松垮样式的束腰劲装，可不是谁都能撑起来的。\"

\"雀翎。\"李当归的剑穗缠住了自己的手指，\"莫要议论这些。\"

雀翎看着他红透的耳尖，忽然想起北境牧民常说的话：南方的男子啊，夸句漂亮都能害羞。

夜风掠过巷尾的蔷薇丛。

雀翎的指尖轻点，再次开口：\"你没注意么？她提起宁芙时语气像是在提起一位朋友，但那眼神可不像在说寻常友人。\"

李当归一怔，腰间的\"辞故人\"随着转身的动作轻晃：\"此话怎讲？\"

\"宁芙性子虽冷，却最重情义。\"雀翎的发梢扫过李当归腕间，\"若真与紫嫣交好，怎会从不提及？\"她忽然压低声音，\"你可听过百姓口中常说——"南紫嫣，北宁芙"？两人不仅都是胭脂榜上的常客，实力地位也都是佼佼者\"

月光忽然穿透云层，照亮巷内斑驳的砖墙。

李当归想起市井传言：风雨楼主紫嫣和螭吻将军宁芙，二人并称白虎双绝。

\"你是说\"李当归的指尖无意识摩挲剑穗，\"她们或许是竞争关系？\"

李当归想了想雀翎的分析，不由点头：\"确实有理。不过单凭今夜相遇，我觉得她确实不如宁将军。\"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穗上的野菊纹，\"不过能闯出这般名声，想来定有过人之处。\"

雀翎忽然转身：\"正是如此。\"

她灰白的瞳孔直视李当归，\"所以我其实是想问——\"

\"你觉得紫嫣和宁芙\"雀翎的骨笛轻轻点在李当归胸口，\"谁的容貌更胜一筹？\"

\"嗯？\"李当归一时语塞。

他完全没料到雀翎的侧重点竟是这个——明明前一刻还在认真分析二人的竞争关系，怎么突然就转到样貌上去了？

\"这这如何能比较\"

李当归实在不擅长思考这种问题。

雀翎的骨笛轻轻点在他肩头：\"反正四下无人，说说又何妨？\"

李当归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远方。

恍惚间，宁芙练剑的身影浮现在眼前——寒螭剑出鞘时带起的霜气，还有野菊山上被风扬起的发丝。

\"宁将军\"他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更胜一筹吧。\"

雀翎唇角微扬，这个答案显然在她意料之中。

但李当归不知道，女子先前的一切问题都是佯攻。

接下来的话才是她真正想问的。

雀翎轻轻颔首，月光描摹着她唇角的弧度。

她忽然抬手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至耳后，这个动作让右肩的弥沙之印在单衣下若隐若现。

\"不过\"她灰白的瞳孔流转着奇异的光彩，露出一个嫣然的微笑，\"你方才比较时，就没想到我么？\"

李当归正摩挲着剑穗的手指突然僵住。

夜风卷着碎花瓣打旋儿，有几片粘在了他汗湿的后颈上。

\"紫嫣、宁芙\"雀翎的骨笛不知何时抵在了他心口，\"难道选项里，不能多一个雀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