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凋零的蔷薇花瓣,在三人之间打了个旋儿。
李当归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穗上缠着的野菊。
\"在下与宁将军,确乃上下属之谊。亦是生死相托的挚友。姑娘所言"痴心",实乃对将军的冒犯。\" 他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姑娘可以随意侮辱在下,但请不要在此诋毁在下敬重的将军。\"
紫嫣的金铃在袖中轻颤,她眯起凤眼——这采药郎说起宁芙时,眼中哪有半分心虚?
\"是么?\"她突然轻笑,腕间金铃流转寒光,\"若我将今夜之事告知宁芙她会如何反应?\"
李当归的一愣,也思考起这个问题。
但不过片刻,他便挺直了脊背。
\"姑娘请便。\"他声音清朗,惊起檐角一只夜栖的麻雀,\"宁将军明察秋毫,自有公断。\"
紫嫣的指尖突然掐碎了掌心一片花瓣。
这药郎竟如此坦然?难道姐姐真的想错了
紫嫣的广袖忽然如流水般垂落,金铃随着她行礼的动作发出清越的脆响。
月光描摹着她骤然柔和的轮廓,方才的锋芒尽数敛入温婉浅笑中。
\"适才是小女子唐突了。\"她屈膝行礼时,发间金步摇纹丝不动,\"小女子乃风雨楼紫嫣。\"抬起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敌意,仿佛方才的针锋相对只是幻象,\"二位若觉冒犯,可随时来风雨楼寻我。\"
李当归怔了怔,下意识抱拳回礼。
腰间的\"辞故人\"与\"见新雪\"相撞,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脆:\"在下也多有得罪之处,改日定当登门致歉。\"
雀翎的灰白瞳孔映着紫嫣无懈可击的笑容——这变脸速度,倒比北境的暴风雪更叫人猝不及防。
墙角的野蔷薇突然重新绽放,紫色花瓣无声舒展。
紫嫣最后瞥了眼李当归澄澈的眼睛,金铃随着转身的动作隐入夜色。
金铃声渐行渐远,巷内重归寂静。
李当归长叹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穗上缠绕的野菊:\"早知如此,就该让你好生歇息\"
雀翎忽然轻笑出声,灰白瞳孔在月光下流转着细碎金芒。
她抬手将散落的发丝别至耳后,发间丝带随着动作轻轻摇曳:\"尽说些废话。\"
夜风卷着零落的花瓣拂过二人之间。
雀翎的指尖忽然点上李当归的剑鞘,北境人特有的直率随着话语倾泻而出:\"纵使你带我赴刀山火海——\"
李当归怔然抬头,正对上她眼底不容错认的笃定。
\"我何时怪过你?\"
李当归望着雀翎月光下的侧脸,心头忽然涌起一阵明悟。
夜风拂过她灰白的长发,发丝间流转着极北之地特有的寒芒。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过去对北境女子的认知有多么浅薄。
她们或许不似南方闺秀那般含蓄婉约,却有着冰川般纯粹的情义。
就像眼前之人,可以为了一段预言,为了冰原上那场生死与共的经历,便毫不犹豫地将性命托付。
李当归突然明白,这世上再没有人会比眼前这个女子更值得信任。
夜风卷着零落的花瓣掠过巷口,雀翎忽然偏过头:\"你觉得方才那女子如何?\"
李当归正摩挲着剑穗上的野菊残瓣,闻言一怔:\"紫嫣姑娘?能把风雨楼经营得井井有条,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