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翎姐\"阿朵突然轻笑,指尖卷起一缕发丝,\"你现在呀\"她凑到雀翎耳边,呵气如兰:\"活像个被情郎拐跑的南方小姑娘~\"
\"胡说什么!\"雀翎耳根瞬间烧红,一把抢过梳子,\"是那小子硬拽我\"
玲珑坊内。
一缕檀香袅袅升起,绕过雕花床柱。
峨眉沉睡在锦绣堆中,黑色的长发如瀑般垂落床沿,发尾几乎要触到地上的绒毯。
红绡执着一柄木梳,正对镜挽起自己的青丝。
晨光透过茜纱窗,身上那件胭脂红睡衣在晨光中流转着水波般的光泽。
她腰间丝带松松挽着,衣袖随着动作滑落,露出半截雪白的腕子。
绣着并蒂莲的软鞋整齐地摆在脚踏边,鞋尖还沾着昨夜庭院里的露水。
铜镜突然映出床榻上的异动——峨眉的睫毛轻轻颤动,唇间溢出一声梦呓:\"三千年陈酿果然不醉人\"
红绡手腕一抖,梳齿卡在了发结里。
昨夜的情形又浮现在眼前:
子时过半时,峨眉忽然在梦中轻笑。
随着她含糊的呓语,她的梦境虚影竟然真的在空中浮现,整个闺阁突然漾起水波般的纹路——梦里峨眉正开心的抱着个酒壶。
\"蓬莱的桃花今年开得晚\"
虚空中竟浮现出漫天花雨,一片花瓣擦过红绡的鼻尖,带着真实的酒香。
\"壶中日月长\"
峨眉翻了个身,袖中突然真的滚出个半透明的酒壶虚影。
那壶身在半空翻转,倾泻出的琼浆玉液还未落地便化作青烟消散。
红绡当时惊得打翻了床头的安神香,直到此刻还记得梦里飘来的那句话:\"红绡要不要尝一口\"
梳子\"咔嗒\"落在妆台上。
红绡斜倚在梳妆台前,目光却始终未离开床上熟睡的身影。
红绡的唇角不自觉扬起。
自汀兰离开后,这偌大的玲珑坊便只剩她一人独守。
多少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陪她在这张雕花床上共枕而眠。
尽管半夜被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幻象惊醒,可奇怪的是,她反倒睡得比往日更沉更香。
\"时辰尚早\"红绡看了眼窗外刚泛起鱼肚白的天色,轻手轻脚地将床幔又拢紧了些。
想来演武大会前的琐事,城主府那帮人自会打理妥当。
就让她多睡会儿。
红绡望着峨眉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的睫毛,心底忽然涌起一丝柔软的好奇——
这姑娘,究竟从何处来?
可曾有过家人?
又为何总是独来独往,像个无根浮萍?
思绪飘忽间,另一个身影蓦地浮现在脑海——那位曾与她相依数载的银发女子,也是这般神秘莫测。
那日不告而别,至今连只言片语都未曾捎回
红绡忽然攥紧了手中的胭脂红衣。
她摇摇头,像是要甩开这些纷杂的念头。
目光重新落回酣睡的峨眉身上时,眼底已盈满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