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没有说话,收起了纸条。
一声哨响,一只白鸽落入了营帐门口,未停留多时便又飞走。
急得焦头烂额的陆将军看不明白了,他一把拽住了谢危,提醒道:“城门一旦怕破了,大周就真的完了。”
谢危一把拍开陆承匀的手,扫了他一眼,“陆将军,援军很快就会到,你且安排好城内即可。”
说完,他越过陆承匀,走向静坐在角落的沈玉瓷。
铮——!
长剑出鞘瞬间,抵在了沈玉瓷的脖颈上。
白皙的脖颈瞬间溢出了殷红的血,一股如针尖刺入骨髓的痛让沈玉瓷从迷茫的混沌中清醒过来。
她的意识抽离了一瞬,原本浑浑噩噩的脑袋忽而清明了许多。
“做什么?”谢危抓住了陆承匀的手,阻止了他的斩杀动作。
“谢危,自从这个女人出现后,你变了,你被敌军迷惑了。”
陆承匀面上闪过一瞬的复杂,手上的力道加重,朝着沈玉瓷的脖颈砍下去。
但谢危快一步上挑,将陆承匀的手和长剑同时打飞。
被挟持的沈玉瓷彻底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她低头看了一眼胸口的白线,转而看向一旁的两人。
她感觉到喉咙的松动,但却没有轻举妄动。
“北狄若是真的胜券在握,根本不屑于派出细作。”
谢危走到陆承匀身旁,“陆将军,你离开京城的时候,谢权让你来杀我,对吗?”
跌坐在地的陆承匀瞳孔微缩,“大周,已经不值得守护了。”
\"放肆!\"
话音刚落,陆承匀再次跌落在地。
谢危将他提起来,眼里满是冰冷。
“就算你承认是来杀我的也无所谓,但你千不该万不该的是坐在将军位置上却不把百姓放在眼里。”
直到此刻沈玉瓷终于恍然,刚刚从谢危身上感受到的出离感并非作伪。
整个塞北,竟然只是除掉谢危的局。
或许她来对了,不过幸好千机楼的召集令是发出去了。
躺在地上看着帐顶的陆承匀冷不丁说了一句,\"我不杀你,你走吧。\"
谢危冷哼一声,“走?大周百姓还在城里等待救援,怎么,陆将军是要殉国了?”
营帐外传来嘈杂的声音,百姓们奔走,城门被撞击,一声盖过一声。
铁骑立在城门外,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号角。
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城门破了。
城外传来欢呼雀跃的声音,沈玉瓷坐在营帐里听懂了北狄的欢呼声,面色瞬间惨白。
营帐里的谢危反应过来,一把拽起陆承匀,两人一起离开了。
坐在角落的沈玉瓷瞥见地上的长剑,朝着长剑挪去。
不多会儿,她手上的绳子就被割开,她自由了。
她轻手轻脚离开了主帐,朝人流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北狄士兵身后更遥远的方向,一阵阵浓烟滚滚。
紧接着地动山摇,像是有猛兽出山,万物奔腾。
破城的塞北不堪一击,尖叫声和混乱声将远处的声音遮掩。
城内一片炼狱,正如沈玉瓷看到的过去一般,上演过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