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穿着一袭月白色锦袍,墨发高束,仅用一根白玉簪挽住。
他逆着光,肤色苍白。
剑眉下双眸狭长,瞳仁漆黑,深不可测。
凉薄的唇角却噙着一丝笑,若有若无。
“听说书房失火,你在抓纵火犯,此人行踪鬼祟,想要趁着人乱溜出府,却不想走到了我院子里,一番拷打后,他承认是他放的火。”
乍然一听,实在是荒谬!
裴昭半个字都不信!
裴昭冷笑,“裴衔青,你别在这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放火的是司遥,关一个奴才什么事?”
镇威侯膝下统共就两个儿子。
一个是他,另一个就是裴衔青。
虽说裴衔青年长他四岁,但他从未把对方当成兄长看待过。
不过是个妾室所生的庶子,根本上不得台面!
如若说他裴昭是高高在上的明月,那裴衔青只能是地里的一滩淤泥!
气氛跌落至冰点,剑拔弩张。
司遥这才反应过来,裴衔青是在帮她。
司遥看向裴昭,“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火是我放的?”
一句反问,把裴昭打得措手不及。
他瞳孔微张,不可置信的望着出尔反尔的司遥,明明前几个时辰她才承认火是她放的!
裴昭一气之下气了一下,“司遥,你自己都承认了,少在这胡搅蛮缠!如果不是你,你怎会突然出现在镇威侯府?”
司遥从容不迫的接话,“我不是说了吗?我是来找你的。”
话落,裴衔青玩味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却在看见她湿润的衣裳时,好看的眉头顿时一皱。
薄唇抿紧成一条直线。
这点细微的表情变化并未有人察觉到,更不可能有人去揣度裴衔青和司遥的关系。
在外人眼中,两人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可司蓁蓁却看出点不对劲来。
她的脸色变了又变。
裴昭继续说:“司遥,你从不会主动来府中找我,都是我去将军府寻你,今夜发生火灾,你刚好就在,不觉得太过于凑巧了吗?”
仅凭这句话,裴昭仍旧认为司遥才是那个真凶。
眼前这个跪地求饶的小厮,不过是推出来的替死鬼!
只是……
裴衔青和司遥互不认识,没必要帮她吧?
心中‘腾’的冒出来一丝疑虑,一时之间让裴昭的内心陷入煎熬和挣扎。
司遥笑了一下,目光似有似无的去扫司蓁蓁,“那我是不是可以合理怀疑她也是真凶?她第一次来侯府,就发生了火灾,不觉得太过于凑巧了吗?”
这句话,几乎原封不动的还给了裴昭。
眼看要惹火上身了,心虚的司蓁蓁连忙站了出来。
怕东窗事发,她不得不改变原计划。
嫁祸司遥纵火罪名的谋略,只得暂且搁置。
司遥还真是走运!
司蓁蓁咬碎了一口银牙,违心的替司遥说起话来,“阿昭,你莫要误会司遥,这火肯定不是她放的,既然裴公子抓到了真凶,那就一定要严惩!”
小厮磕的头破血流,裴昭被架在了火上,他又想起来向他汇报着火了的那个小厮,连忙让福生去找。
很快,福生返回,弓着腰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口,“世子,他、他不见了!守门的丫鬟说,天还没亮就看见他背着包袱跑了。”
此举一出,让司遥的嫌疑更加小了。
司蓁蓁却大松了口气。
她不着痕迹的扫了眼跪地的小厮,琢磨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