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面庞冷硬,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房中安静的只能听到屋外呼呼刮过的风,安小月等不到下文,还以为他被自己气走了,颤巍巍抬头就见眼前出现熟悉的一抹杏黄。
他的声音高高自头顶传来,“赶出太子府?然后让六弟把你接进私宅,从今以后牢牢攀着这个高枝?”
安小月用力闭了闭眼睛,因为伏在地上,声音略显闷哑。
“奴婢绝没有攀扯六皇子的意图,还请殿下明鉴。”
“哦?不曾骗孤?”
“奴婢不敢欺瞒殿下。”
她话音刚落,萧衍倏地冷哼一声,咬着牙根反问,“不敢欺瞒?孤见你敢的很。”
他似乎是被气狠了,大掌用力箍住她的肩膀把人扯起来。
安小月没有防备,吃痛惊呼。
萧衍嘴角竟还噙着笑,但安小月总觉得这笑有些瘆人,反倒衬的他更加狠戾。
他咬着牙,“是谁说进了太子府就一辈子是太子府的人?是谁说要一辈子伺候孤?难道在你眼中孤还没有六弟重要?说!”
一种独属于雄性天生的自尊问题让他下意识开始计较起来,又夹杂着某些说不清的情绪,听得安小月满头雾水。
狗太子这是在质问她为什么要变心?
她只是个低贱的奴婢,她心里怎么想他们二人原来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吗?
门口,王嬷嬷身边站着苏公公和临时被叫来的府医,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的震惊。
他们的殿下是吃味了吗?
还吃的是一向看不起的婢女和六皇子的醋?
在长久的沉默当中,萧衍终于冷静下来,自然也察觉到自己古怪的情绪变化。
他冷着脸松开安小月,往后退了一大步。
“孤劝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在太子府皇额娘都看不惯你,真跟了六弟,只会死得更快。”
安小月张了张嘴,想问他自己就算是真的死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可心里隐隐约约的那个念头让她识相的闭了嘴。
她被甩开没了支撑,人虚弱地靠在床架上,正犹豫着要不要晕倒加一把火,就见萧衍扭头瞪了她一眼。
似乎是因为等不到回答又发了火,安小月嘴巴张开,一个字还没说出来,人竟直直地倒了下去。
萧衍瞳孔震了震,下意识往前跨了一步,伸出胳膊想要接住,就听到身后传来丫鬟的惊呼。
“王嬷嬷,姑娘又晕了!”
王嬷嬷顾不上避嫌了,赶紧带着府医进了屋子,萧衍板着脸退到了旁边。
“又是什么意思?”
青莲愣了会儿才发现殿下是在跟她说话。
想了想,老老实实道,“回殿下的话,姑娘从外面回来后就病倒了,奴婢熬药回来她就晕了两次,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萧衍脸色又黑了几分,不悦地瞥了眼一旁的苏德。
后者接收到殿下的眼神,又不知道自己哪里犯了错,讨好的笑了笑。
萧衍更烦躁了,直接抬腿踹了他一脚。
苏德挨了打顺势倒了下去,又腆着老脸爬了起来,气的萧衍不再看他。
府医给安小月扎了针,又塞了一粒药丸,她苍白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但是人还没醒。
府医收了东西到太子身边回话,“回殿下,这位姑娘还是老毛病,惊惧过甚才引得旧疾发作,本是小风寒,反复几次也成了大病,若是再不精心养着,只怕会留下病根。”
萧衍拧眉,“孤不是说药方得一剂见效,为何会反反复复?”
“这……”府医表情不自在,含糊道,“或许是药方不适合,臣重新开个方子便是。”
看着太子的黑脸,以为自己差点要丢了小命的府医被王嬷嬷带着出了屋子,青莲被拉着熬药去了,苏德想了想,也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房门一关,屋里又剩下他们两个,就连房顶的暗卫也自觉闭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