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月气的不轻,昨夜刚退了热,此时额角又隐隐作痛。
“青莲,快去再熬副药过来,我头好痛。”
“什么?又发热了,我这就去!”
青莲一探她的额头果然烫的厉害,忙不迭跑出去熬药去了,屋里只剩下她一人躺着,压抑的情绪如同旧疾汹涌扑来。
自从踏入太子府她处处小心,为了活命不得不两头周旋,苏公公暗示她别借着小病小痛让太子操心,可这难道是她心甘情愿的吗?
若不是走投无路,她宁愿在相府和那群畜生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想来这个龙潭虎穴受这份煎熬!
安小月蜷在榻上,额上虚汗涔涔,碎发被汗黏在颊边,她咬住苍白的嘴唇,将脸埋进棉被当中。
病中的身子本来就绵软无力,心里的酸楚又绞的她呼吸都疼,翻了个身,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往下滚,可她却死死攥着被角,不敢哭出声。
她知道狗太子派人暗中看着她,可这委屈怎么压都压不住,索性由它去了。
知道就知道吧,大不了杀了她算了。
一向对什么都不肯低头的安小月头一次生出退缩的心思,恨不得找机会逃离这个地方。
青莲熬了药服侍她喝了,药方里加了安神药,她很快就被药性引的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的玉庆宫,鎏金兽首香炉里吐出渺渺青烟,食案上错落摆放着各种珍馐美馔。
而萧衍却只盯着空盘失神,他抿紧嘴唇,喉结无声滚动。
苏德见他半天不动筷,忧心上前,“殿下,可是今天的晚膳不合胃口?不如让小厨房做些清淡的来,总不能一天都不进食啊。”
“不用,孤没胃口。”
萧衍扔了筷子,皱着浓眉离桌。
苏德悄悄挥手让小太监将桌上的饭菜撤下,重新点了熏香,上了一壶开胃茶。
用乌梅煨过的枣子酸味太过刁钻,横冲直撞的钻进萧衍鼻中,他这才赏脸喝了一口。
苏德终于松了口气,等他放下茶杯,又往里面添了小半。
但萧衍好似对这东西没太大兴趣,懒懒地摆了摆手,靠着软塌仰头望天。
“那个女人又病了?”
“是,从宫里回来之后就病了,不过照顾的丫头已经熬了药,听王嬷嬷说不是太要紧。”
萧衍扯了扯嘴角,“皇额娘的招数可真是层出不穷,虽没打骂,却让她受尽了指点,钝刀子割肉,跟凌迟处死有什么区别!”
话里虽没明说,但语气中满是对皇后这般举动的不满。
苏德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边晃悠,接话不对,不接也不对,含含糊糊的挤出一句囫囵话,“皇后娘娘许是太过着急了。”
殿下严防死守不允许任何人近身,唯一的例外就是安姑娘,皇后娘娘逮住机会可不把人往死里折腾。
好在有六皇子出头,虽然目的不纯,可救了她是实实在在的。
萧衍半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可起伏剧烈的胸膛却显露出他的不平静。
苏德默默数着数,殿下估计是忍不住了。
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见已经快躺下去的太子殿下猛地坐了起来,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喉间溢出一声冷笑。
“她这是打量着孤耳聋眼瞎,性子软好欺负,连自己府里的人都护不住?”
苏德“咚”地跪倒在地,面上有几分恐慌,怕他动怒又不得不哄着,“殿下消消火,您是太子,皇后娘娘怎么也不会轻易管到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