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邑城外西北近郊,河东大学。
河东大学的建造方式参考军营,本就是军营基础上扩建而来。
一处大厅内,诸葛瑾巡查于此。
厅内百余名学子围着两排很长的桌案而坐,整理着军中抄获而来的各种竹简。
这些竹简都已经过了初步的筛查,能运来到这里的多是散文诗赋笔记之类。
从前线运来的竹简并不多,许多竹简搜集后都是就地掩埋,等待以后挖掘运输。
具体埋了多少竹简,很难统计。
撤军时运力宝贵,这些竹简过于沉重,是跟着甘宁的船队返回陕津,再陆运近百里,再装船走黄河经涑水而上,运抵安邑。
更重要的版籍、地理、经义竹简则装船走汾水北上运抵晋阳,去了晋阳也是暂时封存,等待以后龙城大学运转后,有了廉价劳力后,就能整编、梳理那些经史版籍山川资料。
诸葛瑾只是奉命来这里视察,大学并不强迫这些学生来参与解读、分类,只是给出了管饭管住的待遇。
大学城内的屋舍都是原来的营房改建而来,都是有火炕的,燃料就是东边十几里处的北郭氏庄园里的马粪、牛粪。
北郭氏庄园改成军营后,被划分为河东骑士营驻地。
哪怕河东骑士分散于各处军屯镇、庄,北郭骑营还负责战马的训练,有固定的马粪产出。
诸葛瑾左右观察,在人群中没有找到二弟诸葛亮。
又观察片刻,才在几个教授陪同下去其他学科巡视。
河东大学有道、法、德、经、史、农、兵、数、工一共九个学科,整个大学城也因此分成九个讲学区域,并不限制学生的求学范围。
各科有祭酒一人,教授主讲数人,这些人多以徐州人、弘农、京兆尹、河南尹、天水人为主。
并不设立专管大学的负责人,说白了就是个散装的大学。
因此这些祭酒或教授,对诸葛瑾很是巴结。
诸葛瑾也没什么独特的大功勋,就是跟着大司马前后两次出征关东,每次都是提点军医事务罢了。
他的权力并不大,甚至对外没有什么可以管的,可架不住伤兵痊愈后感激诸葛瑾。
而诸葛瑾的叔父、大司马幕府西曹诸葛玄,幕府各曹缺员补人、内部晋升转任,都是出自诸葛玄之手。
诸葛玄管的是幕府内务,可架不住人家升迁为河东郡守。
原河东郡守赵绪,转任太原郡守。
作为赵氏的乡党,诸葛氏权力不大,可影响力以及底蕴也在飞速膨胀。
诸葛瑾很快来到工科视察,见许多学子正一起编织铠甲,就问:“这是何故?”
工科没有祭酒,准确来说没人愿意担任,觉得太过于丢脸。
因此工科只有一名精通数术、天文历法的教授负责,他看着那些专心编织铠甲的学生笑说:“正研究铠甲改良一事,这是幕府年中时下达给工科的命令。”
“可有眉目?”
“难在缺乏钢甲片。”
这位姓薛的教授说:“工科已有改良的可行办法,就是缺乏足够的钢制甲片。目前只够编织十余领新甲,甲成后以弓弩矛戟刺击,斧钺劈斩,甲片亦有损耗。”
见诸葛瑾看到人堆里的诸葛亮,薛教授继续说:“目前采用的是叠钢法,每套铠甲需要五百余钢甲片才能改善。此前是七百余片,他们想降低到四百余,或不足四百片。”
说白了就是更加科学的偷工减料,将好钢甲片用在最关键的部位,还不能降低其他部位的防御效果。
大司马幕府体系下,铠甲一旦开始重新改造,需要的钢甲片必然是一笔极大的消耗。
至于铠甲重编的工时消耗,反而不算什么,一个合格的士兵,本身就要了解自己的护具、军械,要掌握铠甲临时修补的技巧。
不打仗的农闲时间,只要把新甲片配发下来,也把新式铠甲的编织样本发下来,士兵自己就能完成铠甲的重编。
淘汰的上古甲片也没必要丢弃,可以做镶铁皮铠配发给郡兵、县兵使用。
至于那些生锈变脆的甲片,自然是回炉重造。
诸葛瑾观察片刻,开口:“此事我会上报大司马,让工坊分出人力,多造一些甲片。”
薛教授也只是拱手道谢,表现的不卑不亢。
工科有任务,其他各科都有类似的任务,改良铠甲只是其中很小的一件事情。
起码在这位薛教授眼中,铠甲改良远不及道科的历法重修一事。
近世以来天灾人祸不绝,在薛教授眼中有很多的因素,起码过去的历法已经跟不上时代的需求。
天文、数学不断在发展,修改历法又是国朝大事。
此前桓灵之际就有类似的呼声,朝廷很难下定决心,黄巾之乱后又是无限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