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基磨刀霍霍,积极推进本年度第三次战争动员时。
吕布也不得不从淮北撤军,天气转冷,汝水、颖水运力下降。
为了避免军粮不必要的消耗,吕布只能撤军。
赵基还猜测吕布领军在外,是在观望天子、公卿的变化,可能是在图谋刘备。
可吕布也很清楚徐州的贫乏,经历了下邳、彭城两场失败的水攻,这两个刘备核心区域的秋收被刘勋、张勋破坏。
袁术没得到什么好处,刘备也是。
也就琅琊、东海有一些积蓄,可目前就算是想办法驱逐刘备,吕布也不好从东海、琅琊拿粮食。
琅琊相赵范手里的那点粮食,是用来救济新迁徙来的青州四部家眷。
如果青州四部的家眷失去了救济,那就无法成为明年春耕的生产力。
为了糊口活命,这些人只能依附臧霸、孙观这些流民帅、屯帅,这些人手里肯定有粮食。
但谁伸手要粮食,就等于要臧霸、孙观等人立身的根本。
跟你打仗,战败后不一定会完蛋;可保不住粮食,这些流民帅、屯帅根基瓦解,立刻就会部众离散,成为孤家寡人。
东海的粮食也简单,人家要支援琅琊。
徐州在吕布眼中,看似上面有个宗藩徐州牧左将军刘备,可实际上是赵基的地盘。
吕布不插手徐州的郡县官位流转,赵基也不会介入兖州、豫州、荆州的人事工作。
就连扬州方面,赵基也只是强行推动了扬州牧刘艾、庐江郡守刘勋、九江郡守刘偕的任命,此外的郡县官位不做任何的介入。
基本上这些官位的调整,也是吕布说了算。
为了安抚秦宜禄,吕布授意王楷、许汜在雒阳的门下省提议秦宜禄担任丹阳郡守。
赵基这边的人不做任何的纠缠,秦宜禄如此,其他兖豫荆扬的官位任命,赵基这里明确不参与。
甚至益州的部分郡县长吏的调整,也是交给吕布……吕布虽然很想大刀阔斧调整,可真的是缺乏可靠的人。
手里这么点人要安插到紧要、关键的地方,肆意派遣到荆扬益州,既要考虑三个宗藩的态度,还不会对目前局势有什么明显帮助。
所以长江流域三州的人事变动,吕布也缺乏渗透的积极性,郡县长吏的人事变动,也多是参考公卿举荐,或刘璋、刘表、刘艾的举荐。
实际上,吕布实际管理的依旧是兖豫二州、河内、河南尹、南阳。
兖州已然空虚,编户不足八万户。
但空出了大量上佳的军屯水田,今年冬季将军队分散安置接管这些曹操、青州兵开辟出来的军屯地,那明年怎么也能自足。
经历了今年的战争,吕布再次受苦于储备不足。
撤军路上,与魏越闲聊,表达了这方面的忧虑,并试探性的说:“元嗣撤军时,开河南尹邸阁,邸阁所储麦粟多已搬空,所留不足十万石,只够雒都吏民支用到明年三月。毕谌甚是不满,想组织民屯,又担忧元嗣明年再强征河南尹储粮。”
魏越驱马而行,不假思索就说:“今岁河雒储粮,乃赵元明公军屯所得。军屯吏士已跟随大司马撤回西州,能留十万石给毕谌,已是给朝廷、兄长留足了脸面。若是末将,绝不会给毕谌留一粒米。”
吕布也知道粮食是赵彦组织春耕所得,甚至去年秋季百废待兴时,赵彦就组织了宿麦播种。
雒阳军屯更为便利,天气再干旱,也很难让雒水、伊水干涸。
所以雒阳军屯,仰仗水田灌溉,收益是非常稳定的。
又有雒阳八关防御体系,反而很适合军屯……反正南阳那个地方,先是春末大旱,紧接着就是一场江汉流域大涝灾,狠狠伤了吕布的心。
某种危机感作祟下,吕布想要恢复雒阳的军屯,又怕所托非人,平白给朝廷或袁绍做了嫁衣。
因此对魏越坦言:“毕谌魄力不足,我想拜扬祖为卫将军,总督河雒军屯之事。如此中原生变,我也能护卫天子返回雒都,与扬祖合军一处,依赖八关险固,外有元嗣声援,自不惧宗藩作乱,也不怕袁绍与宗藩联合。”
“哦?”
魏越惊诧看吕布,大感意外:“兄长难道不想攻破寿春擒杀袁术,立不世之功?”
“甚难,此功于我何益之有?”
吕布语气低落,随即一笑:“河内温侯国已囊括九县,九者,数之极也。朝廷若生变故,纵有九十、一百县食邑,也会被朝廷褫夺。倒是赵元明公颇有远见,去岁秋季就广播宿麦,若无河雒军屯之麦粟,元嗣今年撤军岂会这样顺畅?”
魏越陷入沉默,袁术的脑袋,为朝廷找回传国玉玺的功勋,其实对其他将军、官员来说是不世之功,能一步封侯,位列公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