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面具崩解的轰鸣震得时空都在颤抖。
陆沉的瞳孔里炸开万千星芒,那些裹着幽蓝光晕的青铜碎片如利箭穿透他的皮肤,每一片扎进血肉时都带着白无涯残留的神魂波动,像滚烫的铁水在血管里横冲直撞。
\"傻小子\"白无涯的声音混着血沫涌进陆沉意识,\"熔炉本是平衡观测者与混沌的锚点,我的本源能撕开他们的法则锁。\"
剧痛让陆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暗金色的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凝成细小的旋涡。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些青铜碎片正沿着血脉往心脏钻——那里原本被观测者法则烙下的灼痛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古老力量苏醒的震颤,像沉睡万年的巨兽在肋骨下翻了个身。
\"逆了!\"时空裂缝里传来观测者首领的嘶吼,\"虚空熔炉在逆向吞噬!\"
陆沉抬头,就见原本缠绕在周身的混沌黑雾正被青铜旋涡疯狂撕扯。
他的血液滴在旋涡上,竟像投入热油的水般炸开刺目金光——那是被观测者本源污染的混沌能量在被提纯!
他忽然想起白无涯常说的\"熔炉只炼平衡\",原来所谓平衡,是连敌人的力量都能转化为己用的杀招。
\"陆沉!\"
这声呼唤像重锤砸在天灵盖。
陆沉猛地转头,就见陆渊的镜像正裂成千万片,每一片都凝出苏璃的面容——银发红瞳,眼角泪痣,连战斗时习惯性咬唇的小动作都分毫不差。
那些\"苏璃\"伸着暗紫的指尖,从四面八方穿透他的胸膛:\"混沌规则的锚点正在被你的感情腐蚀。\"
痛意铺天盖地涌来,可陆沉却笑了,笑得血沫溅在最近的\"苏璃\"脸上。
他想起三小时前在巷口,真苏璃踮脚给他系歪了的领带;想起上周她举着锅铲追着他打,说\"再偷吃糖醋排骨就把你炼成卡牌\";想起刚才她消散前说\"我爱你\"时,眼尾那抹比血更艳的红。
\"所以你们才要分裂成她的样子?\"陆沉的声音里浸着冰碴,\"怕我疯起来,连馄饨都敢烧?\"
他的左手突然泛起刺目金光——那枚青铜卡牌环正在融化,融入皮肤的瞬间,陆沉听见系统面板碎裂的脆响。\"天道卡牌系统\"几个字化作星尘,取而代之的是一行烫金小字:\"极道卡牌器灵·觉醒\"。
\"该你绝望了。\"陆沉低笑,暗金色血液突然沸腾,在周身凝成十二道卡牌虚影。
那些都是他曾召唤过的角色:齐天大圣的金箍棒在掌心旋转,埃及九柱神的太阳圆盘灼烧着混沌黑雾,甚至连被他遗忘的童年画的\"纸片人\"都凝出实体——那是他十岁时画的\"守护姐姐\",此刻正举着画笔下的木剑,朝最近的\"苏璃\"残魂刺去。
\"不可能!\"墨倾城的残魂突然从他心口的菱形光团里钻出来,半张脸还沾着苏璃的神纹碎片,\"我吞噬了女武神的神魂,观测者仪式早该完成\"
她的话被陆沉掐断。
他的右手不知何时握住了半块青铜面具残片,那是白无涯最后留下的东西,此刻正渗出与他血脉同频的金光。\"你以为背叛能让你进化?\"陆沉将面具残片按在墨倾城眉心,\"白前辈说过,熔炉炼化的第一样东西是人心的恶。\"
墨倾城的身体开始透明。
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神魂被面具吸走,最后一刻终于露出破绽:\"初代观测者要的是\"
\"吞噬我,重组天道?\"陆沉替她说完,\"时空断层里的画面我看到了——他们用我的血当引子,用苏璃的魂当燃料,想把我变成新的法则容器。\"他的指节捏得发白,\"但他们漏算了一件事。\"
\"什么?\"
\"我陆沉,从来不是容器。\"
话音未落,陆沉的心脏突然传来刺裂般的痛。
他低头,看见青铜纹路正顺着血管往心脏蔓延,像活物般啃噬着血肉。
可与此同时,那些被吞噬的混沌能量、观测者本源、甚至墨倾城的恶意,都在往心脏汇聚,在青铜纹路间凝成一颗暗金色的珠子——那是他的本源,正在被重新锻造。
时空裂缝深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
陆沉抬头,看见观测者们的虚影正在崩解,他们的法则锁链像被火烤的冰,滋滋冒着青烟。
而在所有混乱的最中心,有一点极淡的银光正在凝聚——那是苏璃神纹铠甲的碎片,沾着她残留的神魂,正穿过层层黑雾,朝他心脏的青铜纹路飘来。
陆沉突然咳出一口血,却笑得更肆意了。
他能感觉到,那颗暗金珠子在发烫,在膨胀,在渴求着什么。
而那点银光,正在穿透所有阻碍,带着熟悉的温度,即将与它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