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旋涡里的轰鸣突然变调,像是古钟被敲碎了芯。
陆沉喉间腥甜上涌,混沌能量在识海翻涌成浪,却在浪尖突然凝结——那个穿古铜道袍的身影竟从时空碎片里踏了出来,半透明的衣袂扫过漩涡边缘,溅起星点规则涟漪。
\"混沌能量的终极形态\"男人的指尖轻触旋涡,青铜与暗金的光流竟顺着他指节攀升,\"正是新观测者的容器。\"
话音未落,陆沉突然踉跄。
原本交融的两股能量\"轰\"地撕裂,左边是白无涯残魂里溢出的青铜洪流,右边是陆渊镜像崩溃时喷薄的暗金血雾,在他胸口炸开成对立的旋涡。
他本能去捂心脏,却触到一片冷硬——锁骨下方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青,血管里涌动着青铜纹路,像有活物在啃食血肉。
\"沉哥!\"
那声带着哭腔的呼唤撞进意识。
陆沉抬头时,苏璃的神魂已不再是淡雾,银发红瞳的少女站在旋涡边缘,神纹铠甲的碎片在她身周悬浮,每一片甲叶都流转着暗红血光——那是她用神魂温养了三年的战衣,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簌簌碎裂。
\"用我的神魂做平衡点\"她指尖掐住一片最锋利的甲刃,指甲缝里渗出幽蓝魂火,\"这样混沌和观测者就不会把你撕成两半了。\"
陆沉瞳孔骤缩。
他想喊\"别过来\",可喉咙像被青铜填满;他想伸手拦她,可右臂的肌肉正在青铜化,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苏璃却笑了,那是他最熟悉的、藏在傲娇下的软意:\"你总说要护着我这次换我护你好不好?\"
甲刃刺入胸口的瞬间,陆沉听见自己骨骼断裂的声音。
不是痛,是烫——苏璃的神魂裹着神纹铠甲的温度,像团烧红的炭,直接烙进他青铜化的心脏。
原本撕裂的能量突然乖顺,青铜与暗金的光流顺着甲刃钻进他体内,在心脏处交织成新的纹路。
而在他看不见的上方,时空裂缝突然暴睁。
无数画面涌进视网膜:有穿着现代校服的苏璃把奶茶硬塞给他的模样,有白无涯摘下面具时露出的苍老面容(原来他不是青年,是位鬓角斑白的老者),有墨倾城小时候追着他要糖吃时的酒窝——全是被观测者抹除的平行世界碎片,像被风吹散的老照片,在漩涡里打着旋儿。
\"原来你们都在。\"陆沉嗓音发颤,眼眶突然发烫。
那些被他遗忘的、被规则覆盖的记忆正在复苏,原来苏璃不是突然出现的女仆,他们从小就住在同一个巷子里;原来白无涯的面具下藏着他爷爷的脸;原来墨倾城的背叛
\"我的背叛完成了观测者的终极进化。\"
阴恻恻的女声刺穿所有画面。
陆沉转头的瞬间,墨倾城的残魂从暗金血雾里挤了出来——她还是那身甜美的连衣裙,可左眼爬满黑纹,那是被混沌能量侵蚀的印记。
她指尖掐着自己心口,用力一撕,暗金色血液裹着半张破碎的卡牌喷薄而出:\"他们说只要我让你信任我,再亲手捅你一刀,就能激活观测者的终极形态\"
\"你疯了?\"陆沉想退,却被旋涡引力钉在原地。
暗金血液逆流的瞬间,整个熔炉的温度骤降,原本被吸收的混沌能量突然倒灌,在漩涡中心凝成黑洞,连规则涟漪都被扯得扭曲。
他看见陆渊的主身正在黑洞边缘挣扎,暗金瞳孔里的恐惧几乎要实质化,可下一秒就被黑洞吞了进去,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不这不是我要的!\"墨倾城的残魂开始透明,她伸手想去抓黑洞,却只碰到自己消散的指尖,\"我只是想只是想让你多看我一眼\"
话音消散的刹那,黑洞突然膨胀。
陆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识海深处裂开——是系统核心?
是观测者本源?
还是苏璃用生命给他的平衡?
青铜环在左手发烫,白无涯的残魂突然在意识里吼:\"守住心脏!
那是新规则的锚点!\"
他下意识攥紧青铜环。
环上的纹路突然活了,顺着手臂爬进心脏,与苏璃的神纹铠甲、墨倾城的暗金血液、白无涯的青铜本源缠成一团。
时空裂缝里的平行世界碎片开始往他体内钻,每一片都带着温度,带着被抹除前的最后一声叹息。
\"孩子。\"古铜道袍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半透明的手掌按在他额头,\"现在,感受规则的心跳。\"
陆沉闭上眼。
他听见了。
那是苏璃神纹铠甲碎裂时的轻响,是白无涯面具裂开的第一声脆鸣,是墨倾城眼泪掉在卡牌上的叮咚,是所有被抹除的平行世界里,人们说\"我记得你\"的低语。
这些声音交织成网,在他心脏处凝结成新的规则核心——不是观测者的掌控,不是混沌的吞噬,是容纳。
\"咳\"
喉咙里溢出的不再是血,是淡金色的规则光粒。
陆沉睁开眼时,青铜旋涡已经平息,黑洞也缩成了一枚暗金棋子,静静躺在他掌心。
苏璃的神魂蜷缩在青铜环里,睫毛轻颤,像是随时会醒;墨倾城的残魂彻底消散,只留下半张卡牌,背面写着\"抱歉\"。
而在熔炉的最深处,白无涯的青铜面具正发出细碎的裂响。
\"老东西\"陆沉抹了把嘴角的光粒,低头看向掌心的暗金棋子,\"你藏的秘密,该摊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