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盛,又不是在军营,何苦这般拘谨?”
英娘笑着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咱们关起门来说话,不必讲那些虚礼。”
她随手将帕子放在桌上,目光扫过安盛紧绷的肩膀,心中不禁感慨,这个本应是圭圣军军官的人物,如今操持起商铺事务,倒也有模有样。
安盛这才微微放松,从袖中掏出账本,扫过密密麻麻的字迹说到:
“夫人,本季度商铺经营有喜有忧。铁货和纸品依旧供不应求,但纸品出现仿冒情况,市面上已经出现了与咱们相似的货品。”
他顿了顿,抬眼观察英娘的反应继续道。
“沙城的绸缎庄经营额增长了三成,可陈州、蔡州两地却因当地豪绅打压,下降了两成。至于河陇的马匹生意和静海都在下调。。。”
。。。
“等等。”
英娘突然打断他,细长的手指点在账本某一处。
“你方才说沙城的经营额增长,可进货单上的价格却比以往高了半成,这中间怕是有猫腻。”
她的语气虽然柔和,但是却容不得半点轻态,她对数字极为敏感。
安盛心中暗叹,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夫人。他连忙解释:
“夫人明察秋毫,新掌柜上任后,以运输成本增加为由提高了进价。不过卑职已经派人去查,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英娘点点头,思绪却飘回了多年前的静海。那时她与谭威初遇,懵懂不知世事,如今却要撑起这庞大的商铺产业。
“说起静海。。。。。。”
她轻声道。
“当年我和都督就是在那里相识。可如今,静海的田庄收成下滑得厉害。”
她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
“安盛,你去问问孙枫林,到底是怎么回事?谭家的仁慈是不会有第二次的!”
安盛神色平静,不偏不倚地说道:
“夫人,卑职调查过。确实是因为今年久旱,庄稼欠收。孙掌柜这次确实已经尽力补救,开垦了新的水渠,但终究抵不过天灾。”
他心里清楚,孙枫林自从上次之事,绝不可能再得重用,但是要说孙枫林还想阳奉阴违,那用不着英娘处理,安盛就能解决。
英娘轻叹一声,揉了揉眉心:
“商铺产业太大,就算我有三头六臂,也难以事事亲为。这些掌柜的,哪个不是精得像鬼?稍不留神,就被他们钻了空子。”
她想起之前孙枫林之事,至今仍心有余悸。
“一定要吸取教训,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安盛深有同感,他望着英娘略显疲惫的面容,心中涌起不该有的怜惜。在他眼中,英娘既是主母,又是自己心底深处那一抹白月光。
“夫人所言极是。卑职这些日子也在思考,孙家商铺规模太大,资金流动巨大,稍有差错,损失便是天文数字。”
他皱起眉头,眼中闪过忧虑。
“或许该重新梳理经营模式,加强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