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人不能进入国情院,对吧?”
徐凌对着电话追问。
“何止是外国人!国情院连和外国人结婚都彻底禁止,更别说有外国血统了……!”
电话那头的许娜立刻大声回应。
“……”
“所以我认识的一个前辈,就因为和d国那边的女人有点关系,整个前途都给毁了。国情院的背景调查是出了名的严格!有犯罪记录、敏感社团活动记录、民事败诉记录的,面试机会都没有;就算是离婚,如果是过错方,或者配偶是外国人、有z国背景的,甚至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里有前科的,全都会被刷掉!听说小学到高中十二年的档案都要翻个底朝天,你说严不严?”
“……”
“我家小外甥,就是小时候在志愿栏里写了句想当间谍,结果他爸(我姐夫)知道了,差点没把他那小小的梦想给掐死……情报机关的人啊,一人有问题,全家受牵连,跟古代连坐似的。”
“那如果……爷爷是russia人……”
徐凌试探着问。
“哎呀……!姐姐,那问题可就大了……!在咱们这国家,怎么能沾上stalin的边儿啊……!”
徐凌听得哭笑不得,头痛欲裂,只能咬紧牙关。
“我记得……许娜你也曾收到过国情院的‘邀请’吧?”
她不动声色地提起。
许娜的声音立刻变了调。
“哎呀,姐姐别提了。说实话,那根本不是邀请,是威胁!他们就是想摸清我在网络战方面的底细,想要情报而已。那是审讯,是交易,根本不是想招募我。”
“……”
“而且,就算国情院偶尔利用外国人,那也只是把他们当成在当地随便使用的‘线人’罢了。像我,就经常和z国的那些‘小朋友’们在网络上交手……再说,c国的主要盟友毕竟是m国,对其他国家的人员背景会更加警惕!你说,如果真聘用了有russia家庭背景的人,万一出点什么事,那风险谁担得起?”
听着许娜这番如同机关枪扫射般、信息量巨大的解释,徐凌只能连连点头。
她问这个问题,难道只是单纯的好奇吗……
她并不确定,也不想深究自己此刻的内心……
但一种突然被某种无形之墙挡在外面的疏离感,却异常清晰。
她抬起头,看到自己茫然的表情倒映在漆黑的窗户玻璃上。
“不管有什么伟大的使命,想要保护家人终归是人的本能。当初国情院禁止国际婚姻,就是为了防范这种可能被利用的弱点……!正因为血脉这东西无法清洗和割断,所以才更可怕,不是吗?”
许娜还在电话那头总结陈词。
“……”
偏头痛越发剧烈了。
那疼痛尖锐得就像有刀子在刺着牙缝。
徐凌疲惫地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窗户玻璃上,试图寻求一丝缓解。
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个浑身是血、踉跄着向直升机扑过来的男人身影就会浮现,让她猛地惊醒。
她根本无法入睡。
从直升机下来直到现在……
她总感觉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始终萦绕不去。
是不是该先睡一觉?
睡着了,这种感觉会不会好一些?
她伸手,像是要擦掉玻璃上倒映的那张显得陌生的脸。
到底想确认什么?
她的心脏莫名地狂跳起来,仿佛预感到自己正要犯下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纪禹琛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耳边飘来一个熟悉的名字,徐凌转过走廊拐角,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几个护士正聚在护士站,大概是在值夜班休息,一边喝着咖啡一边低声聊天。
徐凌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
“说起来真悬,刚才给纪先生打针的时候,我差点把针头扎错位置……”
一个年轻护士压低声音说。
“什么?!”
另一个护士惊讶地拍了她一下,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但先前开口的那个护士,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低声音,眼睛发亮地继续说:
“但是超奇怪!那位患者明明刚接受了睡眠麻醉,应该是神志不清的才对……可他竟然直接抓着我的手,准确地把针头引导到了他手背上一根很难找的血管上……一下子就扎进去了,特别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