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和萧华绮已经傻了眼,护国敦裕夫人?
这位夫人不是在懿惠太后薨逝之后,就出宫安养了吗,怎么会跑到安平侯府来,还成了萧华臻的帮手?
“父亲,您定是被骗了,”萧华绮无比笃定,“姐姐以往几乎是足不出户,便是半个闺中密友都没有,怎么可能认识什么敦裕夫人?”
“自以为是的蠢货!我怎会认不得徐嬷嬷!”
当年英敏长公主提着剑一路追杀他到安平侯府,陪在她身旁的,就是徐嬷嬷。
萧文慎恐惧地闭上眼,当年那剑尖离自己的脖子不到一寸,若不是老太太将头磕得头破血流,他这条命早就没了。
这么多年来,长公主再没有任何动作,还以为她已经放过自己了。
可徐嬷嬷却突然陪着华臻前来,又事事为华臻出头,这究竟是长公主的授意,还是真如她自己所说,只是与华臻有缘?
萧文慎满脑子乱纷纷,一睁眼看见窦氏和萧华绮两个,又气上心头。
“徐嬷嬷要在府里小住一段时日,这些日子里,你们老老实实把她当菩萨供着,敬而远之就好,别再大逆不道,也绝不许自作聪明!”
萧华绮的嫉恨已经快要从眼里冲出来。
凭什么?落月湖旁她苦心经营,却被害得失了好友又砸了名声,而萧华臻那样的下贱坯子却能撞上大运结交徐嬷嬷!
萧文慎将她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脸色又冷了几分。
“我知道你素来爱与华臻过不去,从前只要你开心,小打小闹为父都可以视而不见,但从今往后,起码徐嬷嬷在的这段日子,你必须给我忍着,别再去为难她!”
“父亲!”萧华绮红着眼咬着牙,两行泪滚滚而落,“从她回来那日开始,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日,父亲的心终究还是偏到她那儿去了!”
“逆女!”
萧文慎抄起一旁的青瓷花樽便要往她身上砸,被窦氏死死拦下,这才作罢。
“花朝宴那日你已经是大错特错,我念在你年幼不懂事已经不跟你计较了,你却还敢顶嘴?”
“立刻给我滚回藏珠阁思过!”
萧华绮哭着跑出澹泊斋,将门摔得砰砰作响,萧文慎气恨得又摔碎几样东西,在窦氏的不断安抚下才终于精疲力竭地坐下。
“侯爷,花朝宴那事你也别怪绮儿,那谢二郎什么都好,偏偏带着打娘胎里头出来的弱病,这辈子顶多也只是个富贵闲人。咱们绮儿向来傲气,你让她如何接受得了这桩婚事?”
萧文慎狠狠瞪她一眼。
“无知!”
“你以为这桩婚事来得轻松?忠勤伯府财力雄厚不说,他那岳丈丛老先生乃晟国大儒,从前的国子监祭酒,还当过太子师!”
“他虽辞官退隐多年,但朝堂之上多少要臣都是他的学生!”
“若不是谢二郎铁了心地要娶绮儿,你真当忠勤伯夫妇两个愿意?”
窦氏有些不悦,“我们好歹是侯爵,他们区区伯爵还比侯爷你次一级……”
“愚蠢!光有爵位没有实权又有什么用!”
他自幼并不习武也不学兵事,没办法跟历代安平侯一样手握军政实权,这些年费尽心力,也并不得上宠,只在通政司捡了个左参议这样的文散官。
朝中那些人表面敬称他一句萧侯,实则背地里谁没有议论贬低过他?
再不能得升迁之力,只怕连这爵位都要保不住了!
而若能与谢二郎的外祖父丛老先生攀上亲戚,他在朝中自然而然便会多出许多助力。
偏偏萧华绮这个不省心的……他愈发烦躁地吐了口气,对着窦氏耳提面命。
“让绮儿去给谢二郎赔不是也好,你亲自上门赔罪也罢,这门亲事无论如何都得保住!”
“侯爷,朝中有权有势的又不止忠勤伯一家!”窦氏埋怨起来,“绮儿是你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她不愿意,难不成还真强迫她?”
何况让她堂堂一个侯夫人去给伯爵家赔不是,她可拉不下这个脸!
“绮儿如今败了名声,晟京哪个权贵还肯与她结亲!”萧文慎怒道,“倒是谢二郎从前对她一往情深,还有几分机会!”
窦氏眼珠一转,“侯爷,要澄清绮儿的名声也不难,就照着妾身前几日的法子,我们找几个人出去传传话,将这些事推给华臻不就成了?”
她撇了撇嘴,“她名义上到底是绮儿的姐姐,难道不该为绮儿做些事吗?何况她本就出身难堪,要不是我们……”
“闭嘴!”
萧文慎腾地站起身来,指着窦氏的鼻子恶狠狠道,“我早就说过不许任何人提起她的身世,你若再敢多嘴一句,别怪我不顾夫妻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