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气势汹汹地跑过去一把扯过萧华臻的肩膀。
作为从小陪萧华绮长大的丫头,往日为着讨自家姑娘开心,她不少撺掇或指使其他下人去为难萧华臻。
萧华臻在她眼里跟河滩里头的烂泥一般无二,软弱可欺,从来不敢还手,是以教训萧华臻这种事情——
没有人比她更得心应手!
她高高扬起巴掌,故意露出最尖锐的一个指甲,已经做好了看萧华臻破相的准备,谁知下一秒——
“啊——”
手肘被大力拦住的下一秒,一个响亮的巴掌在白露脸上响起。
白露被打得有些晕头转向,难以置信地瞪着面无表情打了她一巴掌的萧华臻,“你怎么敢?!”
萧华臻微微歪头,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我是主子,你是奴婢,我为什么不敢?”
“我是二姑娘的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萧华臻看了一眼正怒气冲冲朝她走来的萧华绮,冷笑道:
“你这婢女,自个儿做错了事,竟还要赖到妹妹头上?”
“难不成,是妹妹叫你来以下犯上的?”
萧华绮气极,余光却瞥见澹泊斋的门打开,萧文慎正从里头走出来,她瞬间便哭出声来。
“姐姐!妹妹已经说过,花朝宴的事情我不会与姐姐计较,姐姐为什么还要打我的婢女——啊——”
她算准了角度扑倒在地,“姐姐,你怎能推我——”
“又在胡闹什么!”
不远处萧文慎的声音传来,萧华绮颇为得意地朝萧华臻笑了笑,轻声道:
“你能哄骗得父亲心软放你入府,可你猜猜看,父亲能不能容忍你——伤害我?”
她说完话,便伏到地上嘤嘤哭起来。
可哭了许久,也不曾听到萧文慎半句安慰的话,倒是白露,疯狂地拉扯她的袖角。
萧华绮愣愣地抬起头。
徐嬷嬷站在萧文慎身旁,皱着眉摇了摇头。
“原来这便是侯府千金的做派。”
而萧文慎此时的脸色比墨还要黑上三分。
“你在这里闹什么?还不快起来给徐嬷嬷见礼!”
萧华绮仍旧不死心,努力挤出几滴泪来,“父亲!姐姐她方才——”
萧文慎额角青筋暴起,“住嘴!你真当方才我们没瞧见?”
“这礼还是免了,等二姑娘什么时候学好了规矩,再来见礼不迟。”
徐嬷嬷走到萧华臻身旁,“姑娘身子还未痊愈,老身先陪你回去。”
“至于二姑娘——”她冷冷回过头看了一眼萧文慎,“老身想,安平侯既然有空,也不必辛苦大姑娘来管教姊妹吧!”
萧华臻淡淡扫了地上的萧华绮一眼,“地上凉,妹妹还要坐着?哦不,是我忘了,地上再凉,也断断没有落月湖的湖水凉。”
“妹妹你说,是不是?”
萧华绮愣愣地看着萧华臻丢下几句话后就施施然离开,气得抓心挠肝,从地上爬起来便想钻进萧文慎怀里哭。
“那个老妇那样羞辱女儿,还有姐姐她如此跋扈,难道父亲不为绮儿做主——”
话未说完,萧文慎已经将她狠狠推开。
“还敢胡言乱语,你给我去祠堂跪着思过!”
“来人!把二姑娘送到祠堂去!”
“绮儿——绮儿!侯爷不可啊!”
萧文慎看着远处披头散发哭闹而来的窦氏,只觉得头疼得像要炸开。
一整日了,他在外被人耻笑,在内扮孙子般讨好徐嬷嬷,可窦氏和萧华绮母女两个却在源源不断地给他找麻烦!
“我还没让你起来,你怎么敢……”
“侯爷!青玉巷住的都是达官显贵,侯爷真的要妾身丢尽颜面,日后连带着整个安平侯府一起遭人嗤笑吗!”
窦氏像个老母鸡般紧紧抱着萧华绮,母女两个半真半假哭作一团,哭得妆都花了。
萧文慎烦躁不堪地揉了揉额角,实在是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半晌才吐出一口浊气。
“你们两个给我滚进来!”
随着澹泊斋的门被重重关上,萧文慎随手拾起一方砚台便往地上砸。
“无知妇人!”
“你可知徐嬷嬷是什么人?当年懿惠太后的义妹!太后所出的几位皇子公主都是她带大的,其中就有英敏长公主!今上登基之后,更是给她加封了正一品诰命,封作护国敦裕夫人!”
他愤怒地瞪着窦氏,一张脸涨得通红。
“皇后见了她都要礼让三分,你是个什么东西,张口闭口就骂她贼婆贱妇?还让城防司来抓捕她?你究竟有几个脑袋?!”
“还敢哭!不然把你们窦家、我们萧家的人头都统统加起来给你陪葬,够不够!!!”
“还有你——”他指向萧华绮,“平日你怎么闹我都不管你,今日非得当着她的面作什么?闹到长公主跟前甚至宫里头去,你还想有什么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