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华听到这话,瞬间意识到自己刚才言语或许有些过激,便赶忙补救道:
“殿下所言极是,确实有那么几位宗室子弟还是颇具才能的,臣刚才的话有些不太妥当。”
朱慈烺心中苦笑,李邦华这话,多少有些缓和气氛的意思,但他也并未深究,而是继续说道:
“本宫此前吩咐礼部选派文官前去教导他们读书识字,听闻他们不但不好好学习,还肆意责骂授课官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提及此事,礼部尚书王家彦顿时满脸愁容,苦着一张脸说道:
“太子殿下,此事臣本不想提及。”
“一来他们皆是宗室子弟,臣不便过多干涉此事。”
“二来国家正值多事之秋,臣也不敢因这些琐事惊扰殿下和陛下。”
“但如今既然殿下问起,臣也只能如实相告了!”
“实不相瞒,这些宗室子弟大多目不识丁,甚至连普通孩童都不如,想要教他们读书识字,实在是难如登天。”
“若年纪尚小,或许还有教导的可能,可他们如今大多已二十岁上下,想要再教授他们读书,实在是难上加难。”
“更何况他们根本毫无学习的意愿,每次都将前去授课的官员骂走,那些官员碍于他们宗室子弟的身份,也只能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
朱慈烺顿时语塞,一瞬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实际上,关于宗室子弟目不识丁的状况,他早已从锦衣卫那里知晓了。
在古代这种时候,对于普通人而言,读书无疑就是最好的出路。
因为读书可以参加科举,只要一朝科举入仕,就能一步登天,甚至位极人臣。
但是很明显,科举这种事情和这些宗室子弟可没半毛钱关系!
这些宗室子弟,自呱呱坠地起,便被明太祖定下的祖制剥夺了科举的权利。
即便他们中有人天赋异禀、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只能对着科举的大门望洋兴叹,那扇大门对他们而言,就像天边遥不可及的星辰。
如此一来,学习对于他们而言,也就失去了最直接的动力与意义。
毕竟如果读书写字不能参加科举的话,那他们为什么要读书写字呢?
宗室之中,也就只有那些藩王、郡王以及其他一些高级的宗室会些笔墨,其他大多数都是目不识丁的文盲。
朱慈烺无奈的捏了捏额头,有些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便看向李邦华道:
“读书识字的事情暂且不提,本宫此前吩咐你选派武将教导他们行军打仗,如今看来,进展似乎也不理想?”
李邦华听闻此言,苦笑道:
“殿下,臣这边的情况与礼部大致相仿,那些武将们一开始也是满怀热忱前去教导他们行军布阵之法。”
“可那些宗室子弟根本不服管教,对武将们下达的命令也是充耳不闻,视若罔闻。”
“若是在军营之中,这般违抗军令的行为,少说也要挨三十军棍以正军法。”
“但他们是宗室子弟,身份无比尊贵,武将们即便胆大包天,又怎敢动他们分毫?”
“就这么过了几天,如今已无武将愿意接手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臣也是没办法了!”
李邦华一边说,一边无奈地摇头,脸上的无奈愈发浓重。
朱慈烺再次沉默了。
他还是严重低估了宗室子弟的废物程度。
本以为经历李自成、张献忠对宗室的残酷屠戮之后,这群宗室子弟会有所收敛,乖乖练习行军布阵,以便日后和李自成、张献忠作战。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群家伙依旧我行我素,没有丝毫的改变。
就像一块顽石,怎么也雕琢不成美玉。
紧接着,朱慈烺缓缓闭上双眼,深吸几口气,试图平复心情。
再度睁眼时,朱慈烺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决绝之色。
紧接着,朱慈烺直视着眼前二人,语气有些无奈的说道:
“你们啊,就是太过顾忌他们的宗室身份了。”
“依本宫看,他们若不听话,直接依照规矩严惩便是。”
“不好好读书的,打二十大板,不认真练习行军打仗的,按军中的规矩,打三十大板,本宫就不信这样还治不了他们!”
李邦华与王家彦听到这话,二人相视一望,眼中皆是无奈之色。
这话说的倒是挺好听的,可谁敢去打那些宗室子弟的板子啊!
毕竟他们在废物,说到底也是太祖的血脉,真要打了这些人,他们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