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聿声因为屈辱和愤怒浑身发抖,偏偏双胞胎酸里酸气的嘲讽:“不滚的远远的,回来跟我们抢什么?”
“计划这么久被他捡便宜,哥,弄死他得了!”
弟弟咧开嘴,一脚踢上门,从旁边顺了根木棍,两个人的身体已经逐渐有成年人的轮廓,严聿声从浴室镜子看到狼狈的自己,往后退一步,握紧手里的拖把。
弟弟冷笑一声,刚冲上来就要打严聿声,严聿声堪堪躲过弟弟的棒子,挨了哥哥一闷棍,又毫无防备被踢倒在地。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也不想求饶,他在此之前只被养父教训过,却还是成功让弟弟倒下,下一秒脑袋遭到重击,眼前一片空白,他想开门出去,刚碰到门把手,就被哥哥抓住脚踝拖回去。
他的小腹因为运动剧烈而起伏,不想像废物一样大吼大叫,就在他咬牙蓄力想做最后一击的时候,浴室的门被人敲了敲。
三人停下动作朝门口看去,只见徐知敲了门就开进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浴室一地狼藉。
严聿声心里一阵激动,正要求助,徐知眯起那双清凌凌黑白分明的眼,他此刻鼻青脸肿,她却视而不见,只皱眉问:“你又闹什么?”
严聿声一下子愣住了,双胞胎弟弟趁机告状说:“他不服气,还想跑,我们就拦了一下。”
他无意识的捏紧拳头:“我没有,他们先打我,我才——”
徐知似乎早有预料,冷声打断他:“我说过,你不想做可以走,没人逼你。”
严聿声双手指甲扎进肉里,指骨咯咯作响,盯着徐知看了很长时间,然后扯了扯嘴唇,说:“我想的。你让他们出去,我自己洗。”
“哦?”徐知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不乐意有人伺候你?”
双胞胎立刻扔了木棍捡起刷子,摆出很乐意伺候他的模样。
严聿声岿然不动,分外执着地说:“不乐意。”
徐知扫过他被刷的破皮流血的皮肤,视线转向兄弟二人,语气多了三分不耐:“都出去。”
双胞胎愤愤的瞪他,但到底是听话走了。
浴室里没别人了,徐知也没离开,秀眉一皱,严聿声瞬间明白,飞快爬进木桶里随便擦了擦,接着快速穿上衣服。
徐知耐心打量他,思索他是否又会突然反悔,严聿声不情不愿,却又不得不说:“我以后住哪,什么时候能回去上学?”
这个问题在她意料之外,以为他还会矫情几天,她微皱了眉,片刻才问:“想好了?”
“嗯。”他表情严肃。
“你早这样,事情会简单很多。”徐知笑了笑,语气变得和煦:“你去找林叔,让他给你办复学,再找个老师学功夫,你的身体太差了。”
严聿声垂头丧气却又感到庆幸,他后来发现,徐知并没有如他以为的那样对他施以天花乱坠的折磨,大多数时候都好说话,但很阴晴不定,上一秒还在朝他笑,下一秒就会动手,一点都不心软,他渐渐想开,哪怕经常被双胞胎找茬也能苦中作乐。
他吃的好了,不用干活,个子飞快抽条,又因为经常体能锻炼,身材富有青少年特有的韧性和劲瘦。
徐知很满意,觉得将他养的很好,他心里别扭,却也乐意看到这样的自己,只是他渐渐发现双胞胎里的哥哥看他的眼神变了,经常像痴汉一样尾随凝视。
有次外出,被他联合弟弟堵在废弃的柴房蒙住眼睛,一双粗糙的手在他身上摸索,这种恶心的发现让他一天天沉默下去。
他的闷不做声让徐知觉得无聊,她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无法从严聿声身上得到正面反馈。
“想早恋吗?”一天晚上,她靠在沙发上,看着旁边给她擦脚的严聿声问。
他拿着毛巾的手顿住,有些疑惑的看向她。
“想早恋吗?”她又问。
他只当这是她新想出的逗弄他的招数,随口应了一句不想,垂下眼睛继续擦拭。
徐知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许他出去倒水,第三遍问他:“想早恋吗?”
她面无表情时极其冷淡,身上却有一股十分招人的香味,莫名令他颤栗。严聿声动了动嘴唇,把音量提高:“不想。”
他自认这个回答足够使她满意,但徐知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静静看了他几秒,突然抄起旁边的书,朝他身上狠砸过去。
严聿声不闪不躲,生生受下她这一击,徐知重新露出笑容,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情侣了,明天我来接你放学。”
他虽对她的阴晴不定早有预料,但仍免不了口舌发苦,想反悔,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严聿声洗了澡,坐在桌前写卷子,老师给他报名了竞赛,下周要代表学校去市里参赛。听见徐知走到身后才反应过来,挺自觉地放下笔,抬起头。
徐知问他在看什么,这么入迷。
严聿声如实回答,在刷题。
徐知凝神注视他的双目,带着一点笑容,仍用温柔语气问他:“只是在看题?”
她的眼神让他心脏不寻常的跳了跳,两个人互相对视了几十秒,他缓缓思考着说,是。
徐知没有再问,收起唇角笑意出去了。
此时于静初已经落荒而逃,严聿声需要捏紧拳头才能让自己不至于追上去坦白。
于静初是他邻居,他们两个青梅竹马,他就算不喜欢她,也不忍心这么伤害一个无辜女孩。
他应该早点发现徐知昨晚的异常,如果昨晚及时坦诚,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车停在巷子外,徐知解决完情敌,只觉得心里还堵着一口气,对林叔说晚点回家。
严聿声一怔,而后跟着她走。
后山下有个很大的池塘,天色渐暗,其他人都收起农具回家吃饭。
徐知扫了眼四周,踢一脚傻站着的严聿声:“自己下去好好洗洗。”
严聿声试图和她商量:“你知道我不会水,回家洗行不行?”
徐知头也不抬:“少罗嗦。”
春末夏初,正是百花齐放的时候,她不怪他对别人起心思,可他却找了个那么普通的。
这不是明摆着说她比不上于静初么。
徐知很不痛快。
她用脚尖踩住野花慢慢磨,直到太阳彻底落山,才把目光放到严聿声身上。
严聿声还在犹豫不决,一道力就朝他膝弯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