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这个游廊,又过了几个月亮门,付昀抬手,指向大门口的一排房子,温声道:“瑶瑶,这叫倒坐房,用来招待家里不太熟的客人。”
阿瑶瞬间明白了,付家宅子是典型的中式院子,坐北朝南,门口的这排房子坐南朝北,所以叫倒坐房。
往里走是几个大的池塘,直到进了一个宽敞明亮,几案桌椅摆放整齐的屋子,付昀又说:“这是过厅,家中有什么大事,都在这里商量。”
“再往里就是后院,隔成了几个院子,是家里人住的地方。”
一路到后院,东边有两个小院,一间付生住,一间现在阿瑶在住,阿瑶跟着付昀进了付生的院子。
屋前,有一颗奇怪的巨树。
它很高,枝叶繁茂,奇怪的是那棵树没有一丝气味。
阿瑶站在庭院中央,指甲轻轻刮过树皮,甚至连枯叶腐朽的土腥气都无,它像是被抽空了所有气息,只剩下空洞的存在感。
“这棵树是你爷爷种的。”付昀轻声说,“据说是一棵古树,快30年了。”
阿瑶问:“它为什么没有味道?”
付昀沉默了一会,才说:“因为它不是景观树。”
“那是用来做什么的?”
付昀没回答,只是抬头看向树冠,阳光透过叶片,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树影不像是寻常树木那样摇曳婆娑,而是诡异静止着。
阿瑶抬头往树上看。
树梢上挂着的不是果子,而是一枚一枚的铜钱。
古旧铜钱,用红绳系着,随风发出及轻的、金属碰撞的声响。
叮——
叮——
那声音很轻,却让阿瑶后脊一凉,因为不到几秒的时间,她什么都闻不到了。
“它是什么树?”
“哑木。”付昀声音很轻,“它能吞掉气味,付家寻尸一脉常常被尸气困扰,靠近它,会屏蔽气味,净化嗅觉。”
阿瑶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
突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昨晚她追出转角时,嗅觉就像是被突然掐断,现在想来,就是因为这棵树。
付昀留下阿瑶在前厅,自己上了二楼去找付生。
付老爷子正字写毛笔字,晨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书桌的宣纸上。
“爸。”付昀喉结滚动了下,“您看瑶瑶认祖的日子……”
“下月初六吧!”
付老爷子没抬头,毛笔在砚台里舔了墨汁,最后一笔落成后,突然淡淡地说:“老五回来了,你知道吗?”
话音刚落,屋内的气氛凝固了一瞬。
付老爷子缓缓搁下毛笔,抬起眼,浑浊的目光扫过儿子,最终远远落在院里的阿瑶的身上。
暮秋的季节明明不热,付昀后颈渗出细汗,说话时连声音都发紧:“爸,瑶瑶失而复得,这次我一定要护着她。”
付生打断他:“你能瞒得过她?”
付昀的脸色瞬间苍白,慌乱的目光对上父亲,他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