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连忙应下,一边快步跟着,一边小心翼翼地问:“少爷,咱们此去……要带多少人?”
齐恙头也不回,声音平静如水:“不带外人。”
“只要红梨,足够。”
张叔心里又是一阵发紧,忍不住问道:
“可万一半路遇到突厥贼子——”
“咱们这趟是去看路,不是去打仗。”
“带的人越多,目标越大,反而更容易引来草匪的注意。”
“到时候别说护不护得了我,怕是还得自己先送命。”
简简单单几句话,把利害说得明明白白,干脆利落,刀刀见血。
张叔一噎,张了张嘴,终究没再劝出口,只能满脸担忧地咬紧了牙关。
红梨在旁边听着,眼神也不由自主地认真了几分。
齐恙见张叔满脸憋屈,神色稍缓了几分,低声道:“放心,我齐恙这条命,还没打算丢在半道上。”
张叔站在原地,望着那道背影,心里又酸又苦。
都说寒门难出贵子,他家少爷,硬是从一条血路上,一步步爬上来的啊!
齐恙独坐书房,手里把玩着一枚细小的铜钱。
红梨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小声道:“少爷,外头都安排好了。随行行李、干粮、马匹,连夜整理,明日一早即可启程。”
齐恙微微点头,淡声吩咐:“多准备点干肉和清水,路上不比城里,饿一顿半顿是常事。”
红梨连忙应了。
正要退出去,忽听齐恙又道:“红梨。”
少女脚步一顿,回身抱拳:“奴婢在。”
齐恙盯着她,目光沉静:“此去北地,路远,且凶险,你若怕了,现在还来得及留下。”
红梨抿了抿唇,抬头直视他,“奴婢不怕,只要能跟着少爷,哪怕前头是刀山火海,奴婢也绝不后退!”
齐恙微微一笑,眼中掠过一丝淡淡的欣慰。
“好。”
“既如此,今夜好好歇息,明日一早出发。”
次日,天还未亮。
外头一片雾气,寒气扑面。
齐府门前已静悄悄亮了灯。
齐恙一袭青袍,衣角无声地拂过青石地面。
红梨牵着两匹快马,裹着厚斗篷,小脸冻得通红,却咬牙一声不吭。
张叔披着件旧棉袍,拎着一只油纸包袱,紧紧地跟在后头。
“少爷,干粮、细软、换洗衣物……都齐了。”张叔低声道,眼里尽是不舍。
齐恙点头,拍了拍张叔的肩膀,沉声道:“张叔,等我回来。”
张叔喉头一哽,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
红梨飞快翻身上马,齐恙也一跃而起,马蹄轻点,溅起地上点点寒霜。
两人并肩策马而行,朝着京城北门而去。
一路无话。
就在快要出城的时候——
红梨忽然勒紧了缰绳,低声道:“少爷,前面好像有辆马车。”
齐恙眯了眯眼。
果然,在北门外侧的官道上,一辆灰布遮掩的低调马车静静地停着。
不大,却气度不凡。
四角隐约露出的铜饰华丽低调,车帘之下,有两名骑马侍卫安静守卫。
更诡异的是,马车一动不动,像是在专门等人。
齐恙眉梢一挑,策马缓缓靠近。
等到近前,正想开口询问时,马车的帘子却“刷”地一声被人从里面掀开了。
一道纤长身影轻轻跳下马车,脚步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