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君觉得有些扯的原因,是她亲眼见过吕大奶奶,很是安分守己的一个人。
宁方生没有见过,但心里也是这么觉得。
许尽欢在钱家,了不得呆上十天。
十天时间,再怎么朝夕相处,身为长媳的吕小英,也不可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发展成要和男人私奔。
若是吕小英是未经世事的闺中女子,或许还能被许尽欢的一身好皮囊给骗了。
偏偏,她经历过男人。
更重要一点。
吕小英还是个寡妇。
寡妇门前是非多,别说是外男了,就是钱家别的男子,她都要退避三尺。
而且像钱家这样的门第,看管寡妇可比看管大姑娘要严得多。
吕小英有什么机会,能对许尽欢说出私奔这样的话来。
最让宁方生觉得匪夷所思的一点——吕小英暗中收藏许尽欢的画。
一个寡妇,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她就不怕钱家发现吗?
所以这件事情不仅有点扯,还很诡异。
宁方生回过神:“这事先不急,等天赐打听到些消息回来,咱们再商量下一步。”
“也成。”
卫东君身子往桌上一趴,哈欠连天道:“我先睡会,小天爷回来了,你立刻叫醒我。”
因为哈欠,她眼角沾了一点泪渍,泪渍积满了,轻轻一滑,瞬间没了踪影。
良久,宁方生才将视线挪开,起身走到窗户边,把窗户关上,又从床尾拿起一床毯子,轻轻盖在卫东君的身上。
做完这些,他才又坐下来,慢悠悠地喝茶。
茶能静心。
可他的心却有些静不下来,心里琢磨着刚刚那一点泪渍,怎么就瞬间没了踪影。
等回过神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他微皱着眉,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有些一言难尽,又似乎是在警告自己。
该想的想。
不该想的,不要想。
……
一室静寂中,小天爷去而复返。
宁方生喊了一声:“卫东君。”
卫东君睡眼惺忪地直起身子,眼神虚虚地看了宁方生一眼,然后又一头栽倒下去。
她身上的毛毯也顺势滑下去。
小天爷和宁方生面面相觑。
前者:那毛毯一定是先生替她盖的。
后者:还叫得醒吗?
天赐心里着急,也懒得等三小姐醒了,直接开口道:“先生,吕小英已经死了。”
刚栽倒下去的卫东君蹭地坐起来。
“谁死了?”
“吕小英,吕大奶奶,钱府二房的长媳。”
似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来,把卫东君的睡意彻底浇没,“她,她怎么死的?”
天赐:“说是得了急病,突然死的。”
卫东君:“得了什么急病?”
天赐:“打听不出来。”
卫东君:“什么时候的事儿?”
天赐:“三年前。”
卫东君的脑子长久的一片空白。
吕小英死了,那么也就是说,让许尽欢投不了胎的人,根本不是她。
吕小英的嫌疑可以排除。
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就能节约下来,他们可以立刻着手去调查下一个人。
但卫东君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像是被淋了雨,冷透了几分。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宁方生见她有些魂不守舍,一张脸白得过分,不由低声问道:“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必须有啊。
“这四九城的高门,就那么百来户,谁家有个喜事,谁家有个丧事,都是一传十,十传百,不出一个月,大家伙就都知道了。”
卫东君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会冷透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