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风拂过,带来了远处的花香。柳映雪看着眼前这个痴情的男子,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这样的人,或许值得给他一个机会。
柳映雪跟着司马澄来到他的府邸,一路上她都在暗暗观察这位母亲的追求者。
司马澄今日一反往日的威严做派,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拘谨,时不时用余光瞥向身旁的柳映雪,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似的。
“小姐,到了。”管家恭敬地推开雕花大门。
柳映雪一进前厅就愣住了。眼前的布置让她有种恍若隔世之感——檀木桌案上摆着一尊青花瓷,造型古朴典雅;旁边是一盆兰花,姿态婀娜;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笔触细腻,意境深远。
这些摆设,每一样都透着娘亲的品味。就连那幅山水画的位置,都和娘亲当年在丞相府时一模一样。
“这位大人,还真是用心。”柳映雪在心里暗暗感叹,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司马澄紧张的侧脸。
“小姐请用茶。”管家端上一盏上好的龙井。
茶香四溢,柳映雪轻轻抿了一口,唇齿间满是清香。这茶的品质,比丞相府的还要好上几分。她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盏,心中却泛起一丝涟漪。
司马澄坐立不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司马叔父,”柳映雪打破沉默,直视着司马澄的眼睛,“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司马澄一愣,随即露出几分尴尬的笑容:“雪儿果然聪慧。”
“我确实想知道你娘亲的近况。”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期待与关切。
柳映雪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威严的朝廷重臣,此刻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不禁莞尔。她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声道:“娘亲过得很好,比在丞相府时开心多了。”
司马澄语气担忧:“她一个人打理铺子,不会太辛苦吧?”
“叔父放心,有孙掌柜帮忙。”柳映雪说着,目光落在厅内的摆设上,“倒是叔父,这些年一直都记着娘亲的喜好?”
司马澄神色一滞,眼中浮现出追忆的神色:“十五年了从你娘亲嫁入丞相府那天起,我就记住了她喜欢的一切。”
他站起身,走到那幅山水画前:“这幅画是你娘亲最喜欢的一幅,当年在丞府时,她总说这画里有山有水,让人心旷神怡。”
“后来我托人寻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同样的一幅。”司马澄的声音低沉,“每次看到这幅画,就仿佛能看到她站在画前赏玩的模样。”
柳映雪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中微动。她轻声问道:“叔父可知道,娘亲这些年在丞相府受了多少委屈?”
司马澄的身子猛地一颤,转过身来,眼中满是痛楚:“知道都知道。这些年,我每次听到关于雅芸的消息,心里都像刀割一样。”
“那叔父为何不早些出手相助?”柳映雪步步紧逼。
“我”司马澄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当年我奉命出使西域,等我回来时,雅芸已经”他的声音哽咽,“已经嫁入丞相府了。”
“后来我想尽办法接近丞相府,只为能多看她一眼。可每次看到她憔悴的模样,我都恨不得”司马澄深吸一口气,“恨不得立刻带她离开。”
柳映雪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又问:“叔父若是真心待我娘亲,府上长辈可会同意?”
“这个你尽管放心,”司马澄神色坚定,“我父母一直都很喜欢雅芸。当年若不是我远在西域,他们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雅芸嫁入丞相府。”
“那府上其他人呢?”
“我妹妹已经出嫁,庶弟也分了家。府里就剩我和父母,绝不会有人为难雅芸。”司马澄说着,目光灼灼地看向柳映雪,“雪儿,我会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
柳映雪细细打量着司马澄。这个男人的眼神清澈见底,不似作伪。她想起娘亲提起往事时,眼中偶尔闪过的那抹柔情,心中渐渐有了计较。
“叔父,我可以帮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雪儿请说。”司马澄立刻挺直了腰背。
“娘亲这些年受够了委屈,若叔父当真想追求她,就得拿出十二分的诚意来。”柳映雪一字一句道,“我不希望看到娘亲再受半点伤害。”
司马澄郑重地点头:“我定会好好待她,用余生补偿她所有的苦楚。”
“那叔父准备如何追求娘亲?”
司马澄露出温柔的笑容:“我想先从她最喜欢的诗词入手。记得当年她最爱吟诵李商隐的诗,尤其是《无题》。”
“我打算请人写一首和诗,托雪儿带给她。”司马澄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宣纸,“不知这首诗如何?”
柳映雪接过宣纸,只见上面写着: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晓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字迹清隽,透着几分温柔缱绻。柳映雪看完,不禁感叹:“叔父的心意,想必娘亲看了一定会明白。”
司马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雪儿觉得她会原谅我吗?”
“这个我也说不准。”柳映雪将宣纸叠好,“不过,娘亲向来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只要叔父真心诚意,总会有机会的。”
司马澄如释重负地笑了:“有雪儿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柳映雪看着他眼中的期待,心中暗暗点头。或许,这个深情了十五年的男人,真能给娘亲带来迟来的幸福。
柳映雪漫步在司空府的庭院中,目光细致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庭中假山错落有致,花木修剪得当,处处透着精心打理的痕迹,却不显刻意。几个下人远远地忙碌着,看到她时都恭敬地行礼,眼神清澈,没有那种宫廷贵族府邸常见的谄媚和算计。
“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她在心里默默评判着,“若是娘亲嫁到这里来,应该不会受委屈。”
但想到柳府的种种,她又不禁蹙眉。那些年娘亲在柳府的遭遇,让她不得不谨慎再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