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送走最后一个宾客,许盈婳转身坐在空荡荡的大厅。
繁华喧嚣过后,服务员叮叮当当收拾残羹冷炙,突然显得凄凉。
舞台支架被一层一层撤下,浩浩荡荡的红色桌布也被揭下来换新。
所有桌布换完,又过去了一个小时。
礼厅大部分的灯已经关闭,只留下许盈婳附近的壁灯开着,给她照亮。
服务员悄咪咪看了眼新娘,还有站在一旁陪她的新郎,心中十分无法理解。
“这新娘苦着脸,不情不愿的,跟欠钱还帐的白毛女似的。”
另一个疯狂点头,“你也这么觉得?真不知道这个女的什么德行,老公这么帅,听说之前是京州检察官,现在都升到海关分局长了,还一脸不满意!要是我,我家不得烧三天高香,摆一个月流水席!”
“唉,所以说人家好命嘛,咱们只能当服务员~”
许盈婳低着头,扯动裙摆的白纱,用力控制自己的声线。
“沈赫卿,我最后一次问他的消息,以后再也不会提了。”她胸口起伏,脖颈因深呼吸带起明显的青筋。
“他是不是死了。”
“不知道,目前没有消息。”
“那年,高考结束那年,”她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声音也染上哽咽,“他说以后都不会见面,他不喜欢我。”
沈赫卿摸索一下指腹,目光锁住她的背影。
是,苗雄飞从没给过她正向的信号。
“我说我会一直等他,等成老姑娘也等他。可他说,如果我结婚了,或许他会来喝一杯喜酒,不然别想了。”
洁白的纱裙被泪滴沾湿。
许盈婳轻轻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座位,距离入口最近的座位。
这个位置没有人坐,因为背后贴了苗雄飞的名字。
“为什么不来?不是说要喝一杯吗。”
她还特意留了最远的位置,怕他如果真的来了,想躲着她,不愿意往里走。
从头至尾,她都关注着入口,唯一的入口。
她抓着纱裙的手指有些颤抖,“再不喜欢我,也从不会对我食言。为什么不来”
她不愿想最坏的可能性。
可不好的预感总往脑子里钻。
“如果他不在了,还会有人寻找他吗?”
沈赫卿抚住她的肩膀,“我在找,检察部也在找,明警也没有放弃寻找,无论怎样,都要找到。”
暗警,立过功的暗警,国家是不会放弃的。
他用指腹给她拭泪,将她按在自己怀里,让她发泄。
婚假结束,沈赫卿回到工作岗位。
海关京州港分局。
京州港是海内外出口的第三大港口,吞吐量十分庞大。
这几年国际形势异常严峻,海关把控越来越严,任何东西都要检查三遍以上,没有问题才能放行。
六月,许盈婳研究生毕业留校,边读博边担任临时讲师。
那日之后,她果真没有再提起过苗雄飞,面带微笑,眉眼清亮,安安静静当好一个学生、老师、妻子。
夜里也不再反复做噩梦,渐渐地,可以一觉到天亮。
她也渐渐习惯,睁开眼就是沈赫卿的身体,习惯自己的身份。
每个月或者两个月,一同回去一趟江洲,陪父母吃饭聊天。
他们很和谐。
各方面。
许盈婳觉得,就这么过一辈子,也能接受。
十月的一天,沈赫卿照例抽检出口物资。
他每个月要抽检百分之一的进出口物资,对手下检查质量进行把控。
(先发,正在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