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鹿兰川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

今天突然看到那样鲜活的姜晚风，勾起他脑海里压抑至深的记忆。

记忆越清晰，他越难以平静。

此时此刻的大洋彼岸是白天，姜晚风或许在受各种折磨，他还在这里锦衣玉食的睡觉。

光想想都能杀了他。

他拿出手机，点开朋友圈消磨漫漫长夜。

几条下来，都是商务广告。

他机械地划着，十几条过后，突然刷到一张医院的照片。

配文：「大校董早日康复！！」

鹿兰川稍微坐起身，撑着胳膊放大图片，胖胖的中年男人躺在病床上，眼巴巴看着眼前一碗红油麻辣烫，照片左下角是今天在十八中陪同他巡查的副校长。

副校长一脸得逞的贼笑，手里也端着一碗红油拉面。

许春秋住院了？

鹿兰川将图片保存下来，去聊天框发给沈赫卿。

【许校长怎么了？】

沈赫卿秒回：【？】

沈赫卿：【哪里来的照片？】

鹿兰川：【你不知道？】

沈赫卿：【不知道】

沈赫卿：【盈婳好像也不知道】

沈赫卿：【这是什么时候】

鹿兰川：【今天】

那边停顿了一会，直接打过来视频。

鹿兰川接起，视频那边居然是许盈婳。

“鹿兰川，你在哪里看见的我爸爸？怪不得我给他打电话不接！”

鹿兰川的注意力在许盈婳的睡衣上——

“你们两个现在在一起？”

穿睡衣用沈赫卿的手机打视频，现在已经夜里一点了。

沈赫卿接过手机，身上是板正的制服，神情淡漠严肃。

“恰好来看看她睡的怎么样，你先回答重点。”

鹿兰川：“不知道，我现在让程孝楠查一下，这是十八中副校长今天下午发的。”

许盈婳的脸又出现在屏幕前，“鹿兰川，如果你看到了如实告诉我，老头肯定是想瞒着我的，你帮我探探情况，我现在打车过去，三个小时左右到。”

“我去看，你别急，夜间不让探视，你们明天一早过来就行。”

电话挂断，鹿兰川下楼开车出门。

许盈婳这边，则有些心焦。

“我就说为什么每次打妈妈电话，总是要过一会给我回过来，我以为她忙，没想到是找地方接电话呢！”

说着拿起手机给妈妈拨过去。

沈赫卿去抢，“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阿姨在睡觉，你别打扰她了。”

许盈婳躲开，视频通话拨出，刺耳的叮铃叮铃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节奏起伏，一下一下如锤子敲击在脑仁神经。

沈赫卿跟过来，“盈婳。”

明明还是普通的机械铃声，在许盈婳听来却一声急促过一声，密密麻麻的铃音压迫她的心脏，让她呼吸越来越急促，心情也越来越烦躁。

睡眠不好，加上突然听说爸爸住院的刺激，再搭配这种魔音贯耳的铃音。

“啊！！！”

许盈婳不堪重负，抬手将手机砸了出去。

咕咚一声闷响，手机磕到衣柜，滚落在墙角。

铃音还在继续，许盈婳抱住头，两只胳膊捂住耳朵，低头蹲下身喘息。

沈赫卿连忙去挂断电话，走过来把她抱回床上，半蹲在她面前，给她揉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