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知晓的?能确定吗?”
灰衣人十分谨慎,反复确认道。
“如何确定?如何知晓?
武珩行事,滴水不漏。若非他急着用杭灏这步棋来嫁祸于我,露出了马脚,恐怕我们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杭宣谨说到这里,眸色中的冷意更甚。
“你可还记得,几日前,西市蕃坊那场蹊跷的大火?”
灰衣人微微颔首
“图安死了。”
他们和图安都有过牵扯来往,婆罗粉的生意,他们自然也都是有涉足过。
“图安死得蹊跷,所以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暗中派人调查,结果,却意外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
怀信侯府的人,在半个多月前来找过图安,从他这里配了份药方。
那是,专治小儿哮症的奇药!”
怀信侯府,哪里有什么小儿呢?
武晏房里侍妾都好几个了!
“我的人顺藤摸瓜,花了大力气,查到了一处城郊别院。你说奇不奇怪,这别院,居然是在魏氏的弟弟魏行真名下,别院就在城郊青萝山下。里头,住着一个带着幼童的妇人,深居简出,仆从不多,但个个都是练家子!那孩子……约莫四五岁年纪,脖子上,就挂着这么一枚平安锁!”
杭宣谨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秘密的残酷快意。
“而继续往下查,就发现,每隔一两月,魏行真总是会前往青萝山方向散心或祈福,一去便是半日。我起初以为那是他的外室,结果,当见到那孩子的画像时,我却什么都明白了……
那孩子,长得和武珩有五六分像!”
“魏行真居然会帮着武珩做这事?”
这可等于背叛了他姐姐。
对此,杭宣谨却不以为然。
“他如今的荣华地位,都是武珩给的,自己和家族的前程,同亲姐姐比起来,那可是重要多了!”
什么姐弟情深,哪里有荣华富贵来得重要?!
“那妇人……是何来历?” 灰衣人嘶哑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
“查了。身世清白。自称是丧夫的商户遗孀,带着幼子投奔远亲。她那亡夫的身份,更是查无此人!我怀疑,她根本就是武珩早年就秘密安置下的棋子,甚至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武珩的身份。她只负责养育那个孩子,定期接收丰厚的供养,活在武珩精心编织的幻梦里。”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度讽刺的弧度。
“想想看吧,一个被精心挑选、甚至可能被刻意制造出合适身份的女子,如同豢养在精美笼中的金丝雀,全然不知自己和孩子存在的真正意义,只负责将那个流淌着武珩血脉的希望一点点养大。
而如她这般被藏匿在暗处的女子和孩子,或许在神都的某个角落,甚至在大昱的某处州府,还有许多许多。
武珩只需在暗处,如同欣赏精心培育的花木,看着他的希望们悄然成长。至于明面上那个叫武晏的废物,那个被所有人鄙夷唾弃的纨绔子弟?不过是他用来迷惑对手、转移视线、必要时还能榨干最后一点价值的完美弃子!
必要之时,这弃子更能成为他发动致命一击、铲除异己的完美借口!”
而这般伎俩……
杭宣谨幽幽看向灰衣人。
“就像,谁能猜到,灏儿不是我的骨肉,而你,才是他血脉相连的生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