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他真有心去做此事,何至于让你查到?”
武珩和杭宣谨之间,算不得朋友,亦算不得多么信任。
可他还是觉得,杭宣谨绝不会随意对晏儿出手的。
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杭宣谨应当知晓晏儿对自己的重要性。
他这么做,就是等于和自己撕破脸。
这些年来,两人虽然私下互有龃龉,但还不至于到如此程度。
听到武珩的疑问,魏曦若的脸上浮现一抹讥讽。
“所以,表哥觉得是我说谎是吗?晏儿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何至于拿他的事扯谎?我刚刚所说,若有半句谎言,必定天打五雷轰,不得好……”
“表妹!”
见魏曦若这话越说越过,武珩忙出言打断。
夫妻这么多年,他自是了解自己的表妹,最是温柔和顺的一个人。
今日,连这般话都说出口,可见是真的被逼到极点了。
“莫说这等诛心的话!我信你,我怎会不信你?晏儿是我的独子,他遭此毒手,我与你一样痛彻心扉!”
他上前一步,双手按在魏曦若肩上,力道沉稳,试图传递一丝支撑。
“此事干系重大,疑点重重。杭宣谨……他虽然此时嫌疑最大,但此事确实透着蹊跷。你且宽心,此事我必亲自彻查,掘地三尺也要将那幕后黑手揪出来!无论牵扯到谁,我武珩定要他血债血偿!
至于晏儿的伤,更是刻不容缓。太医署那帮庸碌之辈,遇到点儿难事便束手无策,实在可恨!
我已吩咐下去,不惜重金,遍访天下名医奇士!还有那个左清晏,他献上的膏药既对晏儿有缓解之效,无论如何都是条路子。我即刻派人去问他!他家传的秘药里既然有这味东西,想必其族中对此道必有更深的涉猎,或是藏有相关的秘本典籍也未可知!总比指望太医署那帮废物强上百倍!
他左清晏能有今日官场上的平步青云、节节高升,仰仗的是谁?还不是我怀信侯府的提携与庇护?如今府中世子危在旦夕,正是他该尽心竭力、拿出看家本事报效的时候!若还有更好的膏药,叫他立刻献上来;若是没有,就让他动用一切关系,去查!去寻!去把他族中压箱底的秘术都给我翻出来!”
显然,若是献不上什么真东西,这左清晏的下场,可不会好了。
“一切都听表哥的。”
魏曦若盈盈垂泪,一副以夫君为天的模样。
待武珩匆匆离开侯府去查那婆罗粉及杭宣谨三子之事,书房内独留的魏曦若,脸上哀戚之色如潮水般褪去,渐渐凝成一片冰寒。
她理了理微皱的衣襟,扶着贴身婢女玉簪的手,缓步走向武晏的院落。
剩余的嬷嬷和婢女则是得了魏曦若的吩咐,远远坠在身后。
““这次,还是你机敏,提前将线索引向平昌侯府,又将痕迹抹得干净。”
侯爷便是去查,自己所说的那一切也都是真的。
平昌侯府的三公子和那举人见过面。
当日经过那条街巷的更夫也已经死于意外。
死人说的话,就没了翻供的可能。
到底真的是平昌侯府三公子,还是旁的什么人,谁知道呢?
转过回廊,魏曦若漫不经心道。
她身后跟着的婢女,姿容普通,但一双眸子却是十分沉稳。
“还是夫人聪慧,刚刚一切说得滴水不漏,情真意切。只是夫人,奴婢心中还是有些忧虑,侯爷和平昌侯万一坐下来心平气和一谈,这……
万一侯爷因此恼了您……”
婢女有些担忧地望向自己的主子。
“他们不会有心平气和坐下来的时候了。”
魏曦若挑眉一笑,丝毫看不出刚刚因为自己的独子受伤而伤心欲绝的模样。
“他废了表哥一个孩子,表哥废掉他一个儿子,多么公平啊。”
武珩疑惑地看向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