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砚南目光紧紧锁在妹妹亭亭玉立的背影上。
眼前仿佛还晃动着那个扎着辫子,攥着他衣角喊:“哥哥抱”的小不点。
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悄然爬上鼻梁,眼眶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
喉结艰涩地滚动,他抬起手指,极快地抹了一下并无湿意的眼角,嘴角却绷成一条坚硬的直线。
他一手呵护着长大的小姑娘啊,是真的要张开翅膀飞向属于自己的天空了。
万般不舍,也只能目送,这种心情,复杂得难以名状。
就在这时,肩膀突然一沉。
路简珩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毫不客气地歪了过来,紧紧抵住路砚南的肩膀,甚至还蹭了蹭。
一声响亮又煞风景的抽鼻子声后,路简珩瓮声瓮气开了口,语气带着一种‘农家丰收’般的满足与感慨:“大哥。”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不知所谓的鼻音,听起来滑稽又认真:“你辛辛苦苦养大的小猪崽,终于终于要出栏了嘿!”
他边说还边拍了两下路砚南的肩头,像是在肯定这项养殖成果。
路砚南那满腔澎湃的、带着酸楚的柔软情愫,被他这‘小猪出栏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冻得结结实实。
酝酿了半天的深沉父兄式伤感碎成了渣渣。
路砚南深吸一口气,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额角的青筋蹦了几下。
他甚至能感觉到身边路祁筠投来的,那混合着难以置信和习以为常的无奈目光。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路砚南左手闪电般抬起,手肘精准地、用力地捣向自己肩膀上那颗碍事的脑袋!
力道之大,动作之迅猛,丝毫不留情面。
‘咚’一声闷响。
“嗷!”路简珩捂着头顶惨叫一声,瞬间像触电一样弹开。
“大哥,你谋杀亲弟啊。”他疼得龇牙咧嘴,差点原地跳脚, 刚才那点装模作样的感慨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路砚南收回手肘,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蹭歪的西装袖口,语气冰冷得能掉冰渣,每个字都像淬了寒冰:“闭嘴。”
他目光重新投向中心,脸上恢复了惯常的沉稳温润,只是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被强行打断的、没能宣泄出去的憋闷。
好好的氛围,全让这蠢货毁完了!
草坪中间,季凛深面对着路时曼,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他目光灼灼地锁住她带着戏谑却难掩紧张的眼睛,之前的紧张奇异地沉淀下来,化作一片沉静滚烫的赤诚。
他松开她的手,后退一步。
就在这万众瞩目的一刻,季凛深无比郑重地、单膝跪了下去。
黑色西装裤瞬间压在湿润的草叶和柔软的花瓣上,带来一丝微凉。
路时曼藏在鞋子里的脚趾瞬间扣紧。
救命,她觉得好尴尬。
她想跑,真的好想跑啊
季凛深仰起脸,灯光落在他深邃的眉眼,所有的星光仿佛都汇聚在他眸底。
“路时曼,专心些。”他压低声音提醒眼前心神不宁的人。
他从怀中取出丝绒盒,指尖带着难以察觉的微颤,却无比坚定地在她面前打开了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