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璀璨至极的钻戒在光线下折射出夺人心魄的光芒,安静地躺在黑色丝绒之上。
路时曼所有的调侃,所有的尴尬瞬间凝固。
她瞳孔微微放大,放在身侧的手攥住衣摆,明明他还什么都没说,但鼻腔已经盒子打开的刹那间涌起酸涩的热流。
刚才所有不着边际的念头都烟消云散,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个单膝跪地,将一生真心捧到她面前的男人。
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因用力握着戒盒而微微泛白的指节,看到他眼中那份快要溢出来的,令人心颤的深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
恳求?
音乐声停止,周围安静得仿佛连风都屏住了呼吸,只有湖水的微澜声。
季凛深喉结用力滚动着,终于,他那冷沉、坚定却沙哑的声音,清晰传入她耳中,也敲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底。
“路时曼”
“说嫁娶”他顿住,目光如锁,深深绞进她波光潋滟的眼底:“太单薄。”
人群里路简珩的“嘶”气声微弱却刺耳,但季凛深全然未觉。
他的世界,只剩下眼前的她。
“娶你进门?”他嘴角极轻微地扯动了一下,似讽非讽:“那是圈禁一只金丝雀。”
秦姣姣压低声音略带不满:“可恶的季凛深,他才是金丝雀,他全家都是金丝雀。”
霍北彦搂住她腰同样压低声音:“嗯,他就是个鸟,老婆骂的真对。”
路时曼垂眸目光灼灼落在他身上,等着他的后续。
季凛深目光陡然灼热:“让你嫁我?”他缓缓摇头,那弧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与不满足:“那更像是把你交出来。”
他举着戒指的手纹丝不动,如同磐石:“那都不够。”
深吸一口气,像最虔诚的信徒在供奉神明前的祝祷。
他一字一句,缓慢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滚烫的心里烫烙出来,带着生命的重量:“我季凛深要的”
声音陡然拔高几分,那并非喧嚣,而是斩钉截铁的宣告:“是把你的‘家’,刻进我的骨。”
“是把我的‘命’,缠进你的魂。”
“是两处荒原”他眼底翻涌着痛楚与野望交织的暗流:“从此刻起,连根拔起,彼此交错,揉烂碾碎…”
“我要的,是从此刻起,你我命脉同枝,骨血共融。”
他前倾身体,那执着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灵魂锁住:“是剥离‘路时曼’与‘季凛深’的界限,从荆棘中抽新枝,血肉里筑新巢。”
他缓缓举起那枚承载了全部信念的戒指,对着月光,也对着她。
“路时曼”那冷沉的声线于压不住一丝颤抖的尾音:“你愿意与我,共筑一个名为‘我们’的家,从此生死同穴,血脉相连?”
空气彻底凝结。
月光与灯火将他笔挺跪姿的身影拉长,像是沉铸于时间洪流中永恒的雕像,只等一声回响,或将他救赎,或将他毁灭。
夜风卷起的玫瑰花瓣落在戒盒边缘。
时间仿佛凝固在他的等待里。
路时曼蓦然一笑,她准备的那些词全部报废,不愧是季凛深,连求婚都这么
见路时曼笑,季凛深更加紧张。
她红唇微启,刚要出声,一声突兀的、压抑不住的呜咽却猛地从人群中炸开。
路池绪起初只是肩膀微微耸动,紧咬着下唇,眼泪无声地淌下。
可当季凛深那句“血肉里筑新巢”的话音落下,他像是被彻底击溃了防线,再也憋不住,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抽泣冲口而出,紧接着便是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