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虚伪

“去，传朕的旨意，这药朕可以给沈玉安，但是让卫骁过来见朕。” 谢临寒让金吾卫中郎将去传话。

中郎将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就是他的目的，必须让谢临寒知道卫骁回京这件事，至于之后他要如何处理卫骁，是否给沈玉安解毒，那都与他没有关系了。

不过，卫骁这样曾经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士，却要被牺牲在这重重宫墙之中，委实是有些可惜。

卫骁得知了谢临寒要见自己，自然要好好感谢一下帮忙传话的中郎将。

而就在他在小太监的引领下，朝着启明殿走来的时候，路上却偶遇了坐在软轿上的周演之。

“哟，卫大人，别来无恙。”周演之在软轿上，朝着卫骁打了个千。

卫骁施施然回礼，“卫某如今一介布衣，担不起周大人这一声。”

“也是。”周演之露出不屑的轻笑，“我与卫兄也做过一段时间的同僚，所以我劝卫兄还是别挣扎了，多听听陛下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你这样一路畅通无阻得回到京城，在陛下眼中，你觉得是什么样的罪过？”

“这些事，就不劳烦周大人操心了。”卫骁按捺下内心的怒意，向周演之行礼告别。

小太监继续领着卫骁往启明殿的方向走。

首领太监站在启明殿外，望见卫骁远远得走来，只能无奈得摇了摇头。

因为他已经清晰得预见了在这之后，卫骁见到谢临寒，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接下去，就跟着咱家走吧。”首领太监一甩拂尘，身边的侍卫们打开了启明殿的大门。

进去之前，卫骁下意识得转身看了眼身后的蓝天。

有白色的飞鸟成群结队得飞过，飞越城墙，逐渐朝着南方而去。

“既然知道此次回京会遇到什么，又何苦如此？”首领太监压低了声音，并不理解。

“人命关天的事情。”卫骁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心中都释然了，“小时候我就欠我姐姐一条命，如今只要陛下愿意救玉安，就算是拿走了我这条命，又如何？”

首领太监摇摇头，他并不认可卫骁的这种行为。

当然，他背后的人也并不认可。

只是此时的卫骁，尚不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位首领太监，其实身后还站着一个庞大的影子。

那才是真正能够搅·弄大盛朝堂风云的人。

首领太监不再说话，静静地在前头领路，将人带到了谢临寒的面前。

此刻的谢临寒，正端坐在他的龙椅之上，左手拿着那一支由中郎将送过来的发簪，仔细得观察着。

“禀陛下，人到了。”首领太监出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谢临寒抬头，将那支发簪举起来，“你告诉朕，这是谁的东西？”

“陛下何必明知故问呢。”卫骁中气十足，昂首挺胸，“这正是沈氏千金沈玉安之物，是陛下当年贺她十五岁及笄礼的礼物。”

“那你可知罪？”谢临寒话题一转，直接质问卫骁。

卫骁依旧不卑不亢，“回禀陛下，我卫骁，十七岁从军，为国征战，从无懈怠，从前忝居西境军统率一职，如今既已交出兵符，原本就只想带着玉安回到明州，就这么平平淡淡得过一辈子，可谁知道半路遇袭。玉安是我姐姐的孩子，我姐姐幼时曾对我有救命之恩，她去得太早，她这唯一的女儿，我必须要护住。”

这些话，卫骁说得发自肺腑，可谢临寒却不信。

因为他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情谊。

又或者说，他曾经是相信的，可是他如今是皇帝，这九五之尊的赫赫盛威早就已经让他不再是从前的那个谢临寒了。

如今他的眼中，只看得到自己，只看得到先前沈玉安对他心意的违背。

“朕上一次收你兵符的时候就说过，下一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谢临寒将那支簪子重重得砸在桌面上，“卫骁，你想要朕救人，其实也简单，听闻你曾经在军阵之中有千人斩之称，武功可是高的很呐。”

并不清楚谢临寒到底是什么意思，卫骁干脆默默得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所以，这一次朕的条件也很简单，去宫中的练武场，只要你能够一次性打赢一百名金吾卫，这解药，朕就给你。当然，如果在校场上你死了，那这解药，朕也给你的手下让他们带回去救你姐姐的女儿。”谢临寒这话，态度已经很分明了。

一百名金吾卫。

这能够在宫城之中当金吾卫的，大多都是京城的世家子弟，倒不是些纯来凑数混个资历的，多少都是有些真本事的。

除了那些世家子弟之外，还有每年的武举人，也会在金吾卫中。

毕竟，对于武举人来说，除了入伍从军这一条路，留在京城之中做金吾卫，更容易得到皇帝的垂青，也更容易获得晋升，所以这一百名金吾卫一出，谢临寒根本就没有想要让卫骁活着离开。

这个赌约，卫骁又必须应下来。

很快，消息在整个宫城之中传开，就连昭妃也听说了，急急忙忙得赶到校场前，同谢临寒见礼，“陛下，听说此处要上演特别有趣的演武，臣妾也想一观。”

“嗯，来坐。”谢临寒拍了拍身旁的座位，让昭妃坐在自己的身边。

这样的举动更加彰显了谢临寒的态度。

如今沈玉安在谢临寒的心中已经一文不值，真正得宠的还是这一位昭妃娘娘。

一百名金吾卫很快也清点完毕，就站在校场之上。

卫骁看着这帮年轻气盛的金吾卫，倒还能在其中几个人的身上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

一晃也是二十几年过去了，有的时候还真的是想念自己当年刚刚入伍从军的时候。

“咚咚咚——”

校场上的 鼓被敲响。

很快，首领太监的声音在鼓声停止之后响起，“陛下有旨，今日演武，只要卫骁能够连胜一百名金吾卫，就算卫骁赢，生死不论。”

最后这一句话一出口，几名金吾卫的眼中都闪过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