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霖刚给冯德麟讲解完“刑期无刑”的意思,张作霖就一脸不可思议地插上句话。
“不是我说杜兄弟,你那青马坎到底是土匪窝啊,还是他奶奶的是私塾啊?你咋啥玩意都懂点呢,这可不像那杜立”
话说一半,张作霖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假装扇了下嘴后“嘿嘿”一笑不再言语。
杜玉霖就假装没听出来,为他解释到。
“我打小就不喜欢舞刀弄枪的,就愿意读读书。别看老当家是个粗人,却也喜欢附庸风雅那一套,他在后山一个洞里整了个小书房,那里面可有不少的好书哪。”
冯德麟听这话就是一撇嘴,不喜欢舞刀弄枪你他妈的还这么厉害,要是打小就喜欢这天地间是不是装不下你了?
可想归想,老冯大拇指竖起来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不管如何有一点他能肯定,就是跟着杜玉霖混准能占到大便宜,不管是中安镇还是姚南府,再到前几天打劫洵郡王皆是如此。
既然都这样了,那说几句小话不也是应该的嘛。
“嘿,咱们杜兄弟真是文武全才,假以时日这东北迟早要交到你手中啊。”
张作霖朝一旁吐了口唾沫,一脸腻歪地白了冯德麟一眼。
“这话唠的,好像啥时候东北到过你手似的。”
冯德麟“哼”了一声就将头扭到一边,这俩人就算一起抢过王仍旧是见面就掐架啊。
正聊着呢,远处就变得嘈杂起来,一支队伍浩浩荡荡地开了过来。
徐子江跑过去看一眼后就回来了。
“几位大人,是押犯人的队伍到了。”
杜玉霖、张作霖和冯德麟闻言就上前几步,站到了“斩首厅”入口旁等候着。
队伍中央,近百名的犯人被反剪双手、脖子上套着重枷,而在他们两边负责看押的正是陆军第一混成协的新军士兵。
三月的道路上还积着冰雪,突然一位走在前面上点年纪的人就滑倒在地,这直接就让他挨了士兵的几枪托。
这时一个汉子窜出来挡在了老人身前,眼珠子瞪得溜圆。
“不许你们碰我阿爸,要打就打我,我是他最喜欢的三儿子努特克图啊。”
士兵也没废话,直接对他脑袋就是三枪托,血瞬间就从汉子额头流了出来。只是那老人就跟没看见似的,自己独自站起身后继续朝着刑场方向走去。
张作霖冷眼看着,牙咬得“咯吱、咯吱”响,他想起了自己被沙军杀死的那哨骑兵了。
“杜兄弟我一直想问你,当初你抓到这老小子时可否碰上沙国人了?”
杜玉霖没犹豫地点点头。
“碰见了但不多,大约十几个吧,都被我的人给干掉了。”
张作霖没再说话,只是将头微微抬起,嘴里念念有词。
终于这些马匪都被押了进去,而在队伍最后跟着的是骑在马上、一身总督穿戴的锡良。
当路过杜玉霖、张作霖和冯德麟时,他朝着三人微微抱拳,以表达对他们深入草原剿灭马匪的敬意。
午时三刻。
陶克陶胡、德力格尔、乃丹扎布作为匪首被第一批拉上了行刑台。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陶克陶胡终于扭头看向了跪在身旁的大儿子,眼中流出了泪水。
高台上,总督锡良面沉似水,将手中的“行刑牌”狠狠往地上一丢。
“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