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亭陟看着她,“你若是不想听,我便不说了。”
李杳走后,曲谙和曲牧才出现在水牢外。
他俩早就来了,只是因为李杳突然进来,他们才迫不得已退出去。
“如公子所想,已经有人把杀死陆凌的脏水泼到了公子身上。”
若溪亭陟只是一个入了魔的堕妖,那些捉妖师只会瞧不上他,但是如果他杀了人,便会引起民愤。
不杀他,难以服众。
许亚这是铁了心要杀了他,不仅要他死得凄惨,还要他身败名裂。
溪亭陟道:“可已经将两位小公子送回溪亭府了。”
曲牧和曲谙齐齐跪在地上。
曲谙道:“属下办事不严,属下去昆仑派时,两位小公子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何谓不见了?”
溪亭陟语序有些快。
“属下问过廪云长老,廪云长让属下带给公子一句话。”
曲谙道,“阴阳隔海云,子虚藏山夷。月入晨昏晓,日落西山渠。”
曲牧有些嘴痒,想说这什么破诗,没意境没韵律,压根就上下不通。
子虚藏山。
阴阳相隔。
师父这是想告诉他,孩子在虚山,但是下次见面,指不定是阴阳相隔了。
——他没办法救他,也没有办法救两个孩子。
溪亭陟想,现在何止是日落西山,说一句死到临头都已经不为过了。
方才李杳的模样,应当是不知道两个孩子在虚山,不是她带走了孩子,便只有许亚了。
许亚要杀了他,便总要拿另外的筹码控制李杳。
“去九幽台找奉锦,让他来见我。”
奉锦穿着一丝金丝卷边的浅棕色衣袍,他站在水牢外,上下打量着溪亭陟。
“我认识你?”
溪亭陟盯着他,“你的记忆有损。”
奉锦看着他,笑着道:“如果你真的有办法帮我修炼,那看来的确是我记忆有损,但如果你是骗我的,本少主便好好的,过往的一丝一缕记忆都在脑子里。”
溪亭陟淡淡道,“我拿到了何罗玄珠这件事,你也忘了?”
奉锦猛地抬眼,定定地看着他。
溪亭陟道:“何罗玄珠能替重塑筋脉,我的师弟前些时日恰好筋脉有损,奉兄若是已经不需要这珠子,帮我把珠子转交给师弟也无妨。”
奉锦盯着他,“你从哪儿拿到的何罗玄珠。”
“参商城,千年的何罗鱼。”
奉锦两只手互相抱着,左手的手指在右胳膊上随意轻敲。
“我凭什么信你。”
“没有凭什么,只看你要不要何罗玄珠。”
奉锦冷笑,“一只入了魔的堕妖,还敢威胁我,你难道不怕你死后,我在你身上搜吗?”
“珠子不在我身上,倘若我不说,你此生都不会找到那珠子。”
奉锦磨着牙,他挺讨厌面前这人,这种讨厌的感觉很熟悉,他应当是见过此人的。
可是他忘了。
有人抹去了他的记忆。
奉锦抬眼看着他,“你要我做什么,先说好,我没办法救你出去,更没有办法保住你的命。”
“无需少主做这些。”
溪亭陟看着奉锦,“你可知道傀儡术?”
奉锦皱着眉,“九州的禁术,你该不会想学这东西吧?”
他冷笑,“倘若我有这术法,又怎么可能轮到你来修炼。”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倘若他真的有傀儡术,又有法子恢复修为,怎么可能甘心做一个凡人或者一个修炼十分缓慢的捉妖师。
“前些时日,有人向你的父亲提起八方城内有傀儡术,但直到如今,八方城和九幽台都未有人处理此事。”
溪亭陟淡然地看着奉锦,“无澜掌门向来刚正不阿,如若真的听说傀儡术之事,又怎么可能直到如今都没有动静呢。”
“在下只愿奉少主再将此事禀告给无澜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