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流逝,余凤仙松开攥皱的流苏穗子,发现窦恶清杯中酒面早已平静如镜。
缠枝莲纹银烛台淌下红泪,在烛台桌面上凝成珊瑚似的珠串。她抬手欲扶正歪斜的步摇,却被捉住了手腕——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纱,烫得耳后那点胭脂色漫过雪腮。
子时的雾气漫进雕花槛窗,月光正移到两人交叠的衣摆上。
酒壶的酒早喝空了,毕竟只是一个凡器银壶,并不能装太多的酒。
不知道什么时候新换的酒坛,其中也空了大半,倒映着穹顶彩绘的二十八宿,青龙角宿恰落在她微启的唇畔。
远处传来夜莺鸟的声音,却像隔着千重纱帐。
余凤仙的罗裙不知何时勾住了蹀躞带上的玉钩,清脆的撞击声里,半幅罗裙迤逦着扫落了满地银色月光。
红烛在雕花铜台上淌着琥珀色的泪,火烛恰好燃尽,宫殿里面只剩月光。
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宫殿卧房,月影将青纱帐映作游动的烟霞。
此时的余凤仙就坐在一整块暖玉打造的玉床上,还盖着一盖头,衣饰也换成了新娘全套装。
窦恶清从玉床小桌上执起鎏金短杆,檀木柄沁着层玉香凝脂,杆头缠着的红绸穗正随着他指尖轻颤。
余凤仙垂眸望着落在膝头的霞帔金线,百子千孙纹随着呼吸在烛火里明灭,发间九枝鸾凤步摇却纹丝不动。
“仙儿妹妹。“
短杆挑起盖头时带起细碎珠帘响,他喉间滚动的轻唤,声音把余凤仙包裹,令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只剩下他。
余凤仙抬起睫羽的刹那,满室月色都坠进她眸中流转的秋水,丹蔻指尖抚过交颈鸳鸯锦被上并蒂莲纹,将半枚白玉环轻轻推至褥间。
窦恶清广袖带起松香气息,自青瓷酒壶中斟出两盏琥珀光。
他屈指叩响檀木托盘,指节在描金囍字旁顿了顿:“当以凤首盏奉与仙儿妹妹。“
余凤仙却已执起另一盏缠枝莲纹杯,指尖虚虚拢住他执杯的手:“我有一卷《守阴纳阳经》尚未得解,当与君共参之。“
她拿出一册灵玉编造的带生动图影的双修功法经书,其上的画面为动态,好似录影上去的。
两人一起翻动经书,不时传音探讨一二。
……
窗棂外飘来夜风漫步之声,檐角铜铃与更漏合鸣。
余凤仙拆解鬓边累丝金凤时,窦恶清正将她的青丝自珍珠璎珞中细细理出。玉梳划过三尺乌发的簌簌声里,妆台上并蒂莲铜镜映出两人交叠的衣袂,绛红喜服上银线绣的云纹在月色中泛着柔和的光辉。
“且慢。“
余凤仙忽按住他欲收走合卺杯的手,自袖中取出个锦囊。素白指尖抖开时,两枚刻着阴阳鱼的玉珏落在掌心叮咚作响:“初次与君参修阴阳之道,当以坎离相济“
话音未落,窦恶清已并指点在她腕间灵脉,真气流转激起帐幔无风自动。
房内突然又点燃了火烛,龙凤烛爆出个并蒂灯花,将两人投在墙上的影子融作太极阴阳。
余凤仙耳尖绯色漫过珍珠耳珰时,远处道观晨钟恰穿透薄雾,惊起满池并蒂莲上栖宿的鸳鸯。
窦恶清忍住立即品尝春色之妙,按照《守阴纳阳经》运转体内灵力,与余凤仙同修其中秘法。
《守阴纳阳经》正是可以令余凤仙不失元阴,保证纯阴之体的奇妙双修秘典。
其实,余凤仙除了利用窦恶清渡情劫,更看重他的纯阳道体和火龙钻。
火龙钻配合纯阳道体功效巨大,可以助她的道途在自身修炼天赋的前提下走得更远,更顺利。
因此,余凤仙愿意如此提速确定这份情劫因果。
一切氛围都到位了,《守阴纳阳经》也把两人体内灵力由掌心勾连起来了,热吻催促着爱意的燃烧。
当她俩坦诚相见时,一道气场十足的声音传来:
“青花求见。”
原来魔蛇美人岛的新的母蛇女王把魁霸拦截了下来。
别的妖兽不敢靠近魁霸,但青花因为感应到窦恶清的存在,知道这上面是有它要找的人。
因此没有被魁霸的表象所迷惑。
“你把玉傀儡分身去见她,应该没什么事。”
余凤仙发现窦恶清身子突然僵硬,继续之前的热情,同时传音对他说。
窦恶清立马照做,控制分身离开了宫殿,本尊大胆起来。
“女王大人有何贵干。”
玉傀儡分身壮着胆子问道。
他不得不强装镇定,青花不知什么缘故竟然突破到了六阶,只是没有渡劫而已。
它强大的气场,以及对窦恶清不太友好的态度,让玉傀儡分身感受到极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