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郎,我也想去你洞天法宝里面看看。”
余凤仙细弱蚊蝇地对窦恶清说。
“可是,进去就出不来了可怎么办?”
窦恶清倒是没有弄明白余凤仙说那话隐藏的意思。
余凤仙闻言沉默了。
她本想把之前的热情延续下去,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就把自己交给窦恶清。
修为到了她这个境界,即便与窦恶清行周公之礼,也能保留纯阴之体,把一身的纯阴元阴留到窦恶清需要的时候再交出。
但窦恶清不知道这一情况,导致他完全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于是,余凤仙决定豁出去了。
只见她一挥手,一座小巧的宫殿落在魁霸的背上。
宫殿的出现晃了一下窦恶清的双眼,当他再度看向余凤仙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是一副新娘装扮。
这个时候,窦恶清再傻也明白她的心思了。
但是,他的心情反而复杂起来了。
他不由地抬头,只见太阳从西边落下,月亮出现了。
暮色自地平线漫上来时,饕餮龙龟兽背上由鹏飞符所化的双翼恰好掠过最后一片霞光。
窦恶清传音对魁霸下令,让它悬停在翻涌的云层之上。残阳将西天云絮烧成赤金,而他脚下绵延的群山正褪去黛色,化作深浅交错的墨痕。
她们刚好要飞过魔蛇美人岛,只是此刻的窦恶清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风裹着凉意掠过耳际,他垂眸望着指节间游走的碎金。日轮碾过山脊的刹那,云层深处忽地浮起一抹青白,像是浸透了寒泉的玉璧。
新月轮廓尚未分明,却已有星子从它身侧挣出微芒,恍若道藏中记载的周天星辰图。
饕餮龙龟兽忽然发出低沉的咕噜声,由鹏飞符所化的双翼在气流中轻轻震颤。
显然,这张鹏飞符不能支持魁霸继续飞行了。
窦恶清赶紧换上一张新的鹏飞符。
他忽觉胸腔涌上灼痛——那轮残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入群山,而月轮却似被无形丝线吊着,一寸寸挣破天际。霞光与月华在他衣袍上割裂出明暗,左襟金红未褪,右袖已凝满银色。
远处有飞禽妖兽阵掠过将熄的晚霞,细碎鸣叫被罡风撕碎。
他想起当年在猎魔门精英弟子试炼场,站在一座深潭边观日升月落,潭水倒映的天光始终圆融如太极。
此刻身处万丈高空,才惊觉昼夜交替原是如此交替分明。阴阳二气撕扯着天地,连飞鸟都仓惶归巢,唯余他悬在昼夜交界的裂隙中。
新月终于挣脱云翳,清辉泼洒的刹那,窦恶清喉间逸出半声笑。修道者总说日月轮转是大道显化,可谁曾真正悬停在这须臾的间隙?
他松开五指,任由最后一缕暮光从指缝漏尽。
“走吧。”
他在心间对自己说。
魁霸好似也听到了他的心声,载着小宫殿继续前进。
月光将飞檐翘角染成银霜,羊脂凝玉瓦在月光的照耀下流淌着水波般的柔光。
若是从远处看,这里好似九天仙宫。
窦恶清与余凤仙携手走进宫殿。
没有双修大典,更没有拜天地,只是宫内点缀的非常喜庆,点燃了红烛,焚烧了炉香。
两人围在一小桌坐下,只坐下来小酢几杯酝酿气氛。
月色渐浓,在余凤仙的控制下,宫殿里面被月光照亮,两人心间弥漫一股浪漫之感。
窦恶清从储物戒里翻找,取出一个精致的酒壶。
这就是一个凡银打造的酒壶,只是制造工艺非常精致。
他执起银器酒壶,琥珀酒液在羊脂玉杯中撞出清脆声响,余凤仙的银丝广袖拂过鎏金案几,带起几缕不知名花香,好似案几此时繁华盛放。
“酒壶虽然是凡器,但这酒倒灵酿好酒。“
她眼尾沁着桃红,指尖扫过杯沿时正触到他未来得及收回的手。
不远处有一太液池,有水声清晰传来,锦鲤跃出水面溅碎满池星子。
第三巡酒泼湿了绣金襦裙,他握着鲛绡帕子的手停在半空。
菱花窗外移来半轮明月,将她的影子投在朱漆立柱上,发间玉钗镶的金凤随着笑声轻颤,尾羽扫过他醉意朦胧的双眼。
夜风卷着残桂掠过十二扇屏风,烛芯爆开的刹那,她伸手去接飘落的灯花,袖口露出的腕骨比案头玉蟾蜍更莹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