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郡主呐,殿下如今是茶饭不思、无心大业,成日里就窝在书房里头不知道干什么,谁都不让进。”孙鹃纨提起裴令仪。
元韫浓顿时冷下了脸,“这同我又是什么关系?难道还要我去哄着他去复业?”
“那怎么敢?”孙鹃纨连忙道,“郡主生气自然是有郡主自己的道理,定是殿下亏待了郡主。”
元韫浓冷哼一声。
孙鹃纨说起了好话:“所以啊殿下这才是来赔罪呀,这几日是跪到西边跪到东,跪得膝盖乌青红火一片,我看他是要皇帝不做,去把和尚做了。”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元韫浓的表情,见元韫浓不为所动,连忙话锋一转道:“瞧瞧,这就叫现世报,叫他这样犯了错呢?”
“这么说来,你是过来跟我骂他的了?”元韫浓看着她似笑非笑。
孙鹃纨讨好地笑了笑,“郡主啊,可我们这些做僚属的总没错,这些天来是不明不白受折磨啊。”
“你要我看着你们面子上,饶他一回?”元韫浓嗤笑。
“不不不。”孙鹃纨忙道,“我们这是不清楚状况嘛,这不是来问问郡主发生了什么事情,殿下到底犯了什么错,这才好对症下药。”
她顿了顿,又举手保证:“但要是殿下犯了什么原则的错,我必然站在郡主这一边。”
元韫浓斜睨她一眼,说出她心中所想:“但若是小错,你就盼着我高抬贵手?”
孙鹃纨连连点头。
元韫浓笑了一声。
孙鹃纨见有希望,双眼一亮。
岂料元韫浓的下一句就是:“你是打算自己滚出去,还是我让小满把你赶出去?”
孙鹃纨落败而归,灰头土脸地离开了主屋。
出门刚走两步就瞧见了正拎着食盒朝这边走来的慕水妃,不禁双眸一亮,“淑慎公主,你也被裴令仪搬来当救兵啊?”
“我是听闻了令仪与韫浓起了矛盾,韫浓竟是连药都不喝了,这可怎么才好?便求了三皇兄带我出宫看看。”慕水妃满脸担忧。
孙鹃纨啧了一声。
裴令仪这也是真的慌不择路了,居然连慕湖舟那头都搬了。
“那太子呢?来都来了,也不进来看看?”孙鹃纨问。
慕水妃叹气:“三皇兄说怕引来不必要麻烦,叫韫浓徒惹了闲言碎语,也影响了和令仪的关系,还是不进来了,就托我来瞧瞧。”
“哦——这样啊——”孙鹃纨拖长了调子。
她在心底呵呵两声,慕湖舟嘴上说着避嫌,实际上心里想死元韫浓了吧?
她点头,“太子还真是端方君子啊。”
这样替元韫浓着想,人是不错,就是人太正常了,很难比得过裴令仪那个疯子。
虽然裴令仪如今也不知道什么事惹怒了元韫浓,四处求告无门,自身难保呢。
孙鹃纨对慕水妃笑:“那便劳烦淑慎公主去劝劝郡主了。”
“自然。”慕水妃颔首。
与慕水妃擦肩而过,孙鹃纨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慕水妃一眼。
慕湖舟和慕水妃这两个,还真是歹竹出好笋了。
可惜了,姓慕。
孙鹃纨一面摇头,一面往前走去。
但愿慕水妃这个表姐的身份,能劝导元韫浓几分吧。
毕竟再这样下去,也就只有两败俱伤了。
慕水妃敲门后推门而入时,就见元韫浓面色苍白地斜靠着贵妃榻,不冷不热地抬眼看过来。
她冷眼道:“水妃姐姐也是来替清河王殿下来做说客的?”
元韫浓都那么说了,可见是真的生气了。
尽管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慕水妃还是将食盒搁在了桌上,“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若是说过来和他全无关系,倒是显得在骗人了。”
元韫浓轻哼一声。
“我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我们韫浓是我的心肝肉。”慕水妃笑着轻轻捏了一下元韫浓的脸颊。
她是真心将裴令仪和元韫浓当成自己的弟弟妹妹,就如同前世一样。
慕水妃本就是心善之人。
元韫浓盯着慕水妃看,她自然知道裴令仪前世偏执地想要留下她,不只是因为慕水妃,也是因为连带感。
裴令仪不想一个人,所以才拖拽着她一起困囿于无爱的权力深笼。
这个裴令仪被人推搡着一路走上的地方。
而她怨恨裴令仪一手将她推上这个位置,自己却早早地解脱了,丢下她一个人。
那慕水妃呢?
对于裴令仪而言,只是一个引子吗?只是一个需要报恩的姐姐吗?
若不是如此,为何裴令仪有了前世的所有记忆之后,在今生还是不愿意放手呢?
若不是如此,为何裴令仪对慕水妃没有任何变化,仍然疏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