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怎么这么想我?”裴令仪也笑。
他有想做的事情,等到万事终了回京,他的军功和兵权就足够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庄且这人虽然罪该万死,但是也不能说是百无一用,至少集结了那群叛军。
这样,不得不说对于他而言,方便了很多。
更何况那群叛军,数量可观。
等回了京城,他要做的事情怕是会惹元韫浓不高兴。
即使是这么一个微小的要求和希冀,他希望那时候,元韫浓不要气太久。
因为他不可能放手。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放手。
“行了,我答应你就是了。”元韫浓随口答应了。
一生就那么一次的大日子,裴令仪父母双亡,又在军营,已经够惨了。
礼物她都送不了,答应一件小事当作礼物而言。
裴令仪唇畔的笑意加深,“多谢阿姊。”
“风雪大,阿姊,我们回去吧。”他避开伤口,轻轻揽过元韫浓的肩膀。
元韫浓点头,“也好。”
在雪里站了太久,手脚都冰凉了。
裴令仪照顾元韫浓十分认真细心,无微不至。
在春天结束之前,元韫浓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裴令仪尽管不舍,却催了元韫浓好几次先回靖州与锦州交界的别庄。
这三番五次提起催促的模样,倒是让元韫浓觉得不自在,不适应了。
先前是裴令仪黏人得过分,她忧愁。
现在呢?却莫名有了种孩子翅膀硬了要飞走了的感觉,让元韫浓开始惆怅了。
但凭借隐约的直觉和她对裴令仪的了解来说,她觉得是她留在这里让裴令仪不好下手了。
而且确实是担心她的安危。
元韫浓想了想,觉得确实也该走了。
孙鹃纨过来的时候,元韫浓正坐在檐下观雨煮茶。
元韫浓的这个帐子是最好认的,因为她先前总是想着跑外头看看,裴令仪拦不住。
后来想了个办法,在帘子外头搭了个支架,给她造了个避风遮雨的檐。
这样她闲来无事,还能在檐下摆个椅子看看景色。
虽然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了。
元韫浓在京华养尊处优惯了,爱好风雅,平日里也喜欢听雨焚香,对弈品茗之类的雅事。
在这里头条件自然是比不上京华的,但是也碍不着元韫浓尽量找点乐子。
孙鹃纨撑着伞走近,一片潮湿氤氲。
雨水犹如珠子般一连串从檐下坠下来,落在积水的水面上面泛起了涟漪,像是打碎了面镜子似的。
沸腾的茶水弥漫着一阵阵的白雾,元韫浓捧着本书,寂静地坐在那里。
孙鹃纨一直都觉得元韫浓好看,犹如山月般动人的秀丽。
瞧着静静的,默默的,柔柔的,细水长流的,没什么危害的模样。
这样的长相,偏偏还带了久居高位的贵气和傲慢,发起狠来的表情,就算是想要杀你也是可爱得很呢。
就像之前元韫浓支使小满拔刀架在她脖子上的时候,她也觉得元韫浓很好看。
真脆弱啊……真漂亮啊……
孙鹃纨在心里感慨。
忽而风雨大作,模糊了元韫浓的眉眼。
孙鹃纨走到了元韫浓面前,“郡主既然在煮茶,那我能不能讨一杯热茶喝?”
元韫浓弯起唇角,“喝啊,尽管喝,我有的是茶。”
于是孙鹃纨站在檐下,接过了元韫浓递过来的一杯茶。
“裴令仪果然把所有好茶都送到郡主这里来了。”孙鹃纨一面喝茶,一面感慨。
“哈哈,那是他孝敬我的。”元韫浓玩笑。
孙鹃纨又开始感慨了:“我和郡主见第一面,就能互相把刀架到对方脖子上,现在居然还能站在同一檐下喝茶谈笑,命运可真是神奇的事物。”
“孙副将都到了回望往事,感叹世事的年纪了吗?”元韫浓托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