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接着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溅在那颜律的靴面,绽成红梅。
那颜律皱眉松开了手。
元韫浓这个样子,他是真怕元韫浓就死了,让他白费心机。
待咳喘稍平,元韫浓忽地笑了:“事实证明,二皇子也确实不会杀我。”
“看来你是有自信,裴清都会用虎符来换你了。”那颜律冷笑。
元韫浓的眸光聚起清辉,“清都会不会用虎符来换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二皇子一定会用我来换虎符。”
“到哪去找我这么好的人质呢?”元韫浓笑着说道,也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在讽刺那颜律。
“宗室之女,岐国公和长公主的女儿,元彻回和元蕴英的妹妹,裴令仪的义姐。”元韫浓说,“你不拿我去换些什么,简直可惜。”
“这么说来你确实极具价值。”那颜律挑眉,“裴清都一连几日都没有什么动静,我觉得我也应该给他一点紧迫感了。”
元韫浓看向他,“你想做什么?”
这时候哑奴端着药碗,掀开帘子进来。
看到那颜律之后,她脸色大变,连忙跪在地上。
“出去!”元韫浓脸色一变,厉声喝道。
哑奴正要起来,那颜律却冷声道:“站住!”
哑奴只得跪回去。
“我本来是想要给裴清都一点警告。”那颜律的视线在元韫浓和哑奴之间回转,“用你的一根手指。”
他笑了一声:“但是我现在后悔了,郡主的手如此珍贵,平日里操弄琴棋书画,怎能折损呢?”
那颜律提刀走向哑奴,“郡主真是心地善良,连个送了几次饭的北州哑奴都能心生怜爱,难怪裴清都能那么重视你呢。”
“等等!这跟她没关系!”元韫浓下意识要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那颜律一脚踹开锁链,沉重的锁链迅速拖拽着元韫浓摔了回去,手腕上的伤痕磨破得更深了一些,痛得她皱眉。
哑奴跪在原地一动不动,匍匐在地上哆嗦,却没有逃跑挣扎。
“既然短短数日,你们能建立如此牵绊,倒不如让这低贱的哑奴代你受过?便用她的手指来替代吧。”那颜律轻嗤一声。
手起刀落。
哑奴右手原本完好的手指也被砍了下来。
她无法发出完整的句子,只是跪在地上,压抑喉咙里不成调的破碎音节,埋着头剧烈地颤抖着。
她痛得蜷缩起来抽搐,喷洒出来的血溅到了元韫浓的华服上。
“那颜律!”元韫浓怒目而视,恨声道。
“别生气啊,郡主。”那颜律微笑,“她看起来挺愿意带你受过的,我相信清河王看到我送他的小礼物,也好喜不自胜。”
他弯下腰捡起那一截断指,转身离去,“郡主放心,我这就为裴清都送上这份大礼。”
元韫浓看着那颜律走出营帐,染血的手指正微微痉挛。
元韫浓连忙爬向哑奴,捧起哑奴残缺的右手,撕扯下裙角按住伤口止血。
血已经止住了,只有伤处裸露出森森的断骨。
良久,元韫浓轻声问道:“想回家吗?”
元韫浓的声音轻得像是在喃喃自语一样。
她摊开哑奴的手,在对方颤抖的掌心书写——
布防图。
哑奴蜷成一团发抖。
“我们回家。”元韫浓却缓慢地将额头贴在哑奴冰凉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