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样有失分寸。
但阮文华不知为何,瞧着温屿安,竟诡异地点了头,“那就有劳温先生了。”
两人走出包厢。
走廊也开着地暖,但不如包厢那么暖和。
宋满甫一出来,便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温屿安见状又将里头那件毛衫脱给她。
如此,这样他就只剩一件衬衫。
宋满连忙摆手,“我不能……”
温屿安不容分说,直接拿毛衫将她裹住。
“我是男人,不怕冷,你是女人,风吹一下就容易感冒。”
阮文华那盆水泼得急,泼得准。
宋满今天穿的又是毛衣,便和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
西装浸透了水。
毛衫覆上来也湿完了。
宋满至此再不好推诿,只好说:“我这下欠你三件衣服了。”
温屿安道:“我还不至于买不起衣服。”
宋满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温屿安跟着笑。
说话间,两人走到另一处包厢。
老爷子丧失从简,但还是要守夜三天。
宋满便早就准备好了更替的衣服。
宋满进去换,等再出来时,看见温屿安还在,不由一愣。
“你怎么……”
温屿安提起手中的口袋,“感冒药,你冲一副,我看你吃了再走。”
宋满失神一瞬,抬眸看温屿安。
仿佛看到了那少年时的影子。
“谢谢。”
她自以为伪装得好。
其实眼尾泛出的红,早就泄露了心绪。
温屿安捏紧袋子,仿佛心脏也随之一紧。
“满儿。我能冒昧问一句吗?你母亲待你……是不是不太好。”
宋满浑身震了一震。
权贵圈的人都现实,最会演戏,也最会装瞎。
为了讨好阮文华,各个都恭维,说宋满有福气,遇到阮文华这样的慈母。
让宋满嫁人了,也别忘了这生养之恩。
却从没有问过一句,阮文华待她到底好不好。
宋满道:“你这话可不能让我母亲听见。”
没反驳,就是默认,
温屿安胸膛起伏,嗓音却平静的、沉稳的,“我们背着她说,她听不见。”
“那也不行,作为子女,怎么能说父母的不好。再说……”
宋满垂下睫,“你也知道……我只是抱养的,如果没有父亲和母亲,我现在还不知道活着没。”
她说得如此合情合理。
又如此体人意。
却让温屿安有种被揭了皮肉,曝于烈日之下难堪的痛楚。
无数多的话,堵在温屿安喉咙,最终尽数化为齑粉,沉默。
宋满这时也觉察到氛围的凝滞,主动转移话题:
“我记得父亲那儿有多余的外套,我去拿来给你穿吧。”
温屿安说:“好。”
两人便折返,路过白事厅时,宋满不经意一望,脚步霎时顿住。
澄黄灯下。
宋隽言揽着一女人的腰。
那女人似在恼什么,气鼓鼓说完,一转手,便抓了宋隽言手上的酒,置于一旁。
而宋隽言只是看着,笑着。
温柔、宠溺。
并不是刚认识的。
分明熟稔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