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闷闷道:“可有些人,一生都很憋屈啊。”
“你真是秀才吗?”
苏阳道:“我是进士。”
“那我还是状元呢。”
“花状元真厉害。”
“行了,秀才,走吧,老大今日百宴呢。”
……
“明人不说暗话,大家都是兄弟,今日找诸位来,就是想和大家聊聊招安的事。”
宴席两侧,坐的都是陆续跟随陈路平的人,本就心事重重,闻听此言多有抗议。
“这样的朝廷,我不降!”
“陈将军,我们愿意跟着你,可你要跟着朝廷,我们实在不能接受。”
“我们的命是贱,可就算再贱,命也是我们自己的。”
这里头有作奸犯科者,有被逼为贼者,也有熬不住赋税徭役,晃荡成流氓的人。
作奸犯科者若是能免了罪,自然没什么意见,流氓有了地,有了房子,也能安守本分过,可唯独被逼良为贼的,必是和朝廷有解不开的怨。
陈路平披甲坐于主位:“我知道,你们多少都有怨气,可如今北边还在打仗,半壁江山也没了,朝廷的军队也在附近,只要我们动,就是万劫不复,生灵涂炭。”
“陈将军,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愿意跟着你干,哪怕是死了也没事儿。”
“对,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样的烂天烂地烂朝廷不值得,咱们反了又如何!”
“你们喜欢打仗吗?”
众人神色各异,谁也没法昧着良心说一句多么欢喜。
寻常人家,谁不想要快快活活过日子?谁不想要安安乐乐余生呢?
只有那些不食人间烟火,对战争一无所知的高贵蠢货们,才会期盼狼烟遍地,幻想着气吞万里如虎,霸业宏图。
或许只有等那些蠢货们上过战场,见过这世间真正的地域,才会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并非豪气冲天的将军,而是脚下令人悲极作呕万骨。
“男儿就该打打杀杀!”
“我们愿意跟着将军干!”
“与其被招安,不如杀个痛快!”
这些说话的人多么欢喜打仗是假,只是人生琐碎,总有不甘,多是心中难平。
“我们不喜欢打。\"
“能安生也好。”
陈路平看了看这些人:“是啊,很多人不怕死,可能活着,为什么一定要死?如果北边打过来,不论是朝廷,还是我们,谁也落不得好。”
“其实,我一开始不想造反,我就是想回去看看我的孩子,我的家人。你们其实和我一样,不是生来就想造反,更没人生来就杀人如麻。”
“我不想我们的国家在乱下去,我们的刀不该挥向自己的手足同胞,所以,无论是个人恩怨,还是大势所趋,北招才是我们永远的敌人。”
不少人脸色却越发难看,这一大堆的破道理固然有理,可他陈路平回去之后就是荣华富贵,而他们,该生不如死,还是生不如死。
“可我们不想归朝廷。”
“对啊,不能打,干脆战快山头,与世隔绝算了。”
“就是就是。”
北招固然可恨,可这朝廷,的确好不到哪里去。
“等此事了了,你们会分到自己的田地,房屋,另外,十年不服徭役,无赋税,春耕秋收,过过安生日子。”
“老大说啥就是啥!”
“老大我们都听你的!”